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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 第六十五章

我没嘿完,便给人捏住了脸,那指尖用力,叫我吐了半个的嘿字卡在喉咙里,上下都出不来。

陛下眸光深沉几近阴郁地凝着我,明明是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可那眸中孕育的气势太强,情绪又太过浓烈陌生,仿佛随时都可以将人湮没。

我以为他会出声呵斥我,可没有,他一句话都没说,像是话到嘴边,又顾忌着什么说不出口。

他仅是隔着薄纸的距离静静凝视着我,眸子里是我的影,深沉卷积着暗涌的阴郁仿佛被什么生生压抑住,终是一点一点消退下去,恢复了宁静,指尖的力道也散了些,仍是长辈淡淡训诫的口吻:“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姑娘家说话要含蓄?”

我被他昙花一现的雷霆大怒惊出了一身冷汗:“我,我错了。”

“如若再让我听到你说这种话。”他朝我皮笑肉不笑地露了下雪白的牙口,风轻云淡,“我打断你的腿。”

我腿一软,差些没从椅子边摔下去。

伴君如伴虎啊……

……

我连着几夜都做了噩梦。光怪陆离的,但差不多都有一样的结果。

譬如,不知怎的我偷到了陛下的寝房,偷偷摸摸在他身边睡下了,睡着睡着陛下醒了,一脚将我踹到床下头。我晕头转向还没缓过神来,只听耳边阿爹骂了一句“淫贼。”便是手起棒落,“咔”砸在了我的腿上,我哇地就醒来了。

又譬如,梦里头我与陛下成亲,坐在喜房里头一派悸动地等着他。直待他终于将我头上的盖头挑开,朝我冷冷一笑,问:“谷雨,你腿还想不想要了?”我心底一惊,往腿下抹去,空荡荡一片没有了,吓得我嗷一声,又醒了。

我不堪其扰,夜里都不敢再睡了,全神贯注修炼,连着几天没敢再见陛下。

数不清第几次,我在花园散步时眼见地透过稀疏草叶,瞧到凉亭那头依稀的衣角,掉头提着裙子就跑。

这厢我刚刚跑到狗子待的暖阁,还没喘口气,便又幻听似的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相随而来。

我猫着腰,靠在墙下,妄图躲一躲,人还没弯下去,手腕就给人扣住了,往回一拉。

陛下居高临下淡淡瞅着我:“躲我?”

他明显是不开心了,不然也不至于注意不到他这个姿势,几乎是抱着我了,我咳嗽复咳嗽,没咳嗽出个所以然来。提示到这份上,我已经很尽力了,他要这么挨着我能怪谁?

于是我立着没动,讪笑道:“哥哥说哪里话,我今早上是打算出来溜狗子的,走到花园才发现我狗子忘带了,忙往回跑……”

陛下:“……”

我瞅着他的前襟:“……”

“谷雨。”

“恩?”

“我打过你吗?”

“没……”

“那你做什么吓这么凶?我要真计较,你以为你的腿还能留到现在?”

“……”不不不,我并不是单纯的被那句话吓到,而是因为……

做贼心虚啊!

谁能领会这种痛苦呢?我也知道我理智的时候不至于真能把陛下惹到动手揍我,那我把持不住的时候呢?

陛下是撩拨不得的,一撩就得炸,从前不怕,是因为从前觉得陛下顶多骂我两句,我脸皮厚,只要能偶尔不动声色揩到陛下的油,谁还受不住两句骂,现在不同了,他可能会打断我的腿。

可我受不了啊,我就想撩,尤其是司凝雪现在似个钉子一般戳在我心里,叫我受刺激得很。咋办?

绕道走呗。这是我自上次经验后,唯一学到的法子。

我良久没吱声,陛下慢慢叹了口气,有种脱力的感觉:“你是不是傻?上次不过是说气话罢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至于会真对你动手的。”

我眼前一亮:“当真?”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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