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活不下去了。
机械人类应该也不至于例外，身体四分五裂的模样可能都拼不回原状，拼回去又能怎样呢？
“是你！”
佛内斯公刚刚从车上艰难爬下来，一看到滚落在地上的某个物件，立刻神态骇然地冲扑了上去。
应该是认识的人。
女武神平板状的面具背后还隐藏着另一张脸，尽管皇太一并不懂得如何辨认机械人类的长相，就是莫名的觉得有点像强人系列的风格而且还是蓝色涂装，蓝色涂装和有角与否没有太大关联，更多的是会被当成各种好汉气质十足的大叔的专用机。
“喂！怎么回事！”
英烬公不停地对着地上那个大概只剩下四分之三的头乱吼乱叫，当然，想想也该明白没有用。
“这么说来，难道……”
皇太一的脊背有些发冷，伸手去拨弄找到的一些碎块，班长一言不发地走了过来帮忙。
看样子她的情绪可能不大好。
所有人开始十分默契地进行同样的工作。
在这里躺着的每一具尸体都是在战争中留下的。
不能够因为多数人都死在英烬公的手中就认为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所有人都是战争中的一员，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不可脱卸的责任，因为战争就是这种残酷的漩涡。
但凡还算完整的头部，打开面罩，无一例外里面全都是样貌不同的机械人类。
皇太一不认识它们，却好像能够从一个个空洞的眼眶中看到无限的痛苦和悲哀。
“怎么有这种事！”
皇绯剑将手中的武器狠狠摔在地上，两眼通红。
那可是虽然经常变成消耗品但依然视之如生命的武器，如果不是破损或者不得不更换，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离开身上。
“哎呀那个……”
“嘘！司命姐姐！”
稍远处，梅菲斯特正在手忙脚乱地想要捂住司命的嘴。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到了什么时候都能胡闹，某种意义上也挺让人羡慕的，没有脑子不一定就是坏事。
但是气氛就一下子变得很怪，而且她们显然有了什么发现，嗯，从态度上看估计也多半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就是专门等着人吐槽的那种。
越想越可疑。
“喂，你们找到什么了？”
皇太一抱着就算是吐槽也认了的心态走向她们。
“没！什么都没有！”
司命以超级灵活的速度挡在了皇太一面前。
看这模样就明白肯定有什么东西，不过这个人是司命，不能用一般的逻辑来判断，就算是一块上面画这个鱼板螺旋的石头她都能当个宝。
也许真的没什么，心态崩了所以想太多，应该就是这样。
“是呀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都是错觉！”
梅菲斯特也以平行的位置伸开双臂挡路，两人的动作非常一致。
“哎，没有就别胡闹了，干点正事儿不行么？”
皇太一其实没有指责两个人的意思，当然主要原因是根本不会对她们寄托希望，转身就要走。
“还是让他知道真相比较好，反正也隐瞒不下去。”
班长冷冷的声音刺入了皇太一的耳朵。
司命和梅菲斯特立刻老老实实缩到了一边，一动不动。
“到底怎么回事？”
皇太一这时也明白了事情多半不妙，下意识的就彻底压下了好奇心，但事情不是好不好奇就能够逃避掉的。
“你自己看。”
班长俯下身，轻轻拨开一块被故意放在那里遮挡的碎块。
“她是……”
皇太一的眼睛霎时间几乎要喷血裂开，胸口中涌上来的火让他感到窒息，同时大脑之中一片空白。
耳朵好像听不见任何外面的声音了，只能够感受到咚——咚——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即使是超级脸盲的他也认得出来那是属于谁的脸。
继承了要塞领主与父亲遗志的少女，如果从机械人类中找出一个最不想要去战斗的人，必然非她莫属。
而今她的脸也和大部分的头部一起碎裂，悄然无声地埋没在黑土当中。
“兄长大人！”
皇绯剑想要抓住皇太一的手臂安慰他，却被他立刻伸手阻止。
“我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抱歉啊。”
真的如此吗？
也许还真的就是。
皇太一没有当场暴怒，也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举动，唯一的动作就是双手挖起一捧土，均匀地洒在少女的遗骸上，接着重复相同的动作。
“你无法掩埋所有人。”
不合时宜的声音在皇太一的背后响起。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