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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女尊) 第38节

她说完指着下首的方凳,老态的眸子内厉色一闪而逝:“坐下!

年轻女君跺跺脚,可低头迎上老者矍铄的目光。她张了张嘴,垂头丧气的坐于木凳之上。

行商被这年轻女君突然打断,正欲发作。

她身旁的友人,许是知道此番大庭广众之下议论皇夫,当属不妥。伸手拉了拉行商的衣袖,小声在她耳边耳语两句,那人这才没了声音。

老者凝了眼独自生闷气的年轻女君,沙哑的声音带着股铁锈味儿:“为母往日如何教导于你,一忍可支百勇,一静可制百动。汝方才出言浮躁,往日女君之风学在何处?”

年轻女君皱眉,低声反驳道:“可方才那女子空口胡话,造谣生事,将弟……皇夫说的那等不堪……”

老者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置于桌面上,冷着脸训斥道:“屡教不改,此番事了,你便去白鹿书院待上三年,让敏之好生教教你规矩。为母慈爱女儿。却没想到只教会你读书,却让你养成一生浮躁的气性。”

老者面上失望,年轻女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方才行为不妥,她垂头,给老者重新斟满茶水,再不敢出言辩驳。

小插曲过后,整个茶楼稍显安静。

屋外雨幕不断。

将将下了小半个时辰,尚未有停歇。

左右坐着也是无聊,老者令身边的仆侍拿来白玉棋盘。

年轻女君手执黑子,老者手执白子。

两人对弈,可惜,年轻女君棋艺太差,老者白子“啪啪”落入棋盘,不肖半柱香的时间,竟将她杀的片甲不留。

一盘棋局很快结束。

年轻女君满面懊丧,她哀怨道了句:“母亲大人棋艺本就高超,却不肯让女儿半子,我与母亲手谈,哪有赢的局面。”

老者笑而不语,她侧头看向柳长宁,老态的眸中划过一抹流光,缓声问道:“我观这位女君方才在桌边观看,可要与老妇来上一局?”

柳长宁侧头觑了一眼屋外的雨幕,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眼前这老妇方才下棋,落子狠厉,不留后手,与她此刻仙风道骨的模样颇有出入。与之手谈应是有趣儿。

老者见她点头,吩咐年轻女君让开位置。

两人一人手持白子,一人手持黑子。

老者率先落子,柳长宁也不墨迹,她随手将黑子落入棋盘。

棋局开始,老者神态状若轻松,她反复念叨:“女君,你可想好了?”

可后来,随着白玉棋盘之上,棋子越来越多,她的白子本是围堵黑子的局面,却不料,那本是温和的行棋路线忽成反围堵之势。

待最后一子落下,被杀的片甲不留,老者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她视线定在棋盘上,仔细对白玉棋盘做着复盘,越是复盘,心中越为心惊。

此人年纪轻轻,行棋方式沉稳有耐心,以退为进,围魏救赵,姜太公钓鱼,却是故意诱之。

此人棋艺高超,心思八面玲珑!

老者再抬起头时,仔细打量眼前衣着简朴的年轻女子,仔细看气度不凡。

“女君大才,敢问方才,黑子落盘明明是必死之局,女君为何会最后以一招围魏救赵,釜底抽薪,原是一开始就在引老妇入得圈套?”

柳长宁摇头,她端起桌边的茶水,轻抿一口,笑道:“江山棋局,本就随变化而变,我观老人家行棋凶狠,此刻必是心中有戾气,是以行了这一招险棋。若论棋艺,在下是万万比不得。倘若您心平气和与在下手谈一局,胜负难分。”

贾致远撩开塌下的眼皮,眸中灵光一闪,似有所悟。半晌,她直起身,冲着前方端坐的女君,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女君提醒,老妇过于浮躁!”

柳长宁侧开身,避开她,并不受如此大礼。本是随手点播一二,能明白全看老者自己。

屋外瓢泼大雨已停,柳长宁拱手告辞,转身离开。

老妇看着她的背影,浑浊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

她看着身边的年轻女君,淡声道:“子云,走吧,接殿下回京。”

年轻女君立于一边,她端着茶水的手有些抖,诧异的侧头:“可是……你离京前分明说的是……”

老者凝了她一瞬:“你如今已成年束发,母亲往日教导你耳听八方,眼观六路。你却冒冒失失,不得因果。如今大庭广众,言语口无遮拦。倘若你能有方才那位女君一半稳妥,我便可放心合上眼睛与你生父相见。”

老者说完,不再多话。

方才那位女君明着与她对弈,实则暗自借棋提醒她将心中戾气收回,以柔化刚,方能破局,是以她说了一句江山为局。

她大抵是老了,如今连一个年轻女君尚且不如。

此番镇南王在金陵城的设计,毁掉子爵名声,虽已被她用雷霆手段镇压,可现今朝堂废除皇夫之声越来越多。

她已是无法!

倘若不是此番事态严重,她不会亲自北上,寻回长帝卿。

普天之下,能镇的住局面的只有当年威震四海,余威尚存,风华绝代的裴子渊,只有当年贤明的长帝卿方能坐镇朝廷。

她给了他三年的时间,容他布局斡旋,此番她将以万千学子血书为由,迎他归朝廷。

三年前落马性情大变前的长帝卿要回来了!

京兆尹设局陷害长帝卿的证据悉数收集

如今长帝卿裴元绍身后拥有以莫将军为统帅的漠北三十万大军,拥有满朝泰半的文官拥护。虽没办法将镇南王的势力根除,却也可与之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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