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瑾做的早餐里，盐放的稍微有点儿多，蛋煎的也不够熟，但是吃进苏清浅的嘴里，却是从心底暖了上来，偷瞄着同样吃的慢条斯理的男人，正想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之前的窘态，就看到陈叔拿着电话过来，多看了她两眼，面色明显不对。
结过电话只听了两句，顾司瑾的脸上就阴寒一片，扯掉餐巾站起来走人，整个过程，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苏清浅一个。
看着他步伐匆匆，甚至都带着点儿小跑地离开，苏清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跫？
一个上午的时间，苏清浅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手机被她握在手中，屏幕上都沾染上了掌心的一层薄汗。
顾司瑾离开时候的情绪太过不对劲儿，自己打电话想要问一声对方却关机，本以为是公司的事情，但打电话问的时候，别说是顾氏，就连dg那边的秘书都说，总裁今天休息。
非但如此，连陈叔也跟着一块走了，所以应该是私事播。
那么……
想了想，她拨通了老宅的号码。
电话是管家接的，等待转过去的过程里，苏清浅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的很厉害。
“喂？是清清吗？”
“……爸？”
电话那头再有声音响起的时候，苏清浅有一瞬间的怀疑，对方音色中的苍老和沙哑，都差点让她以为，自己找错了人。
“爸，你……没事吧？”
“没事。”
顾城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让苏清浅跟着也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硬着头皮开口。
“顾司瑾……他三个小时之前出去了，到现在为止也联系不到人，我怕他出事，所以问问，他……有没有回去家里？”
她当然知道顾司瑾是绝对不可能回去老宅的，事实上，她甚至丝毫不怀疑，如果那里住的人不是他父亲的话，他连将那里夷为平地的心都有。
会这么问，不过就是想多少知道一些相关消息，而且在听到顾城声音的时候，她突然就笃定，他一定知道顾司瑾在哪里！
果然，顾城的回答应证了她的猜想。
“没有，他没有回来。不过你放心，他没出事，就是有些事情在忙，估计今晚就会回去了。”
“哦……是这样啊……那爸爸你也要注意身体，我听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好，定了定心，苏清浅还是顺带着也关心了一下顾城，毕竟他现在是一个人，虽然还远远没到迟暮之年，也是到了怕孤单的年纪。
“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清清啊，这几天，可能司瑾那孩子的心情会有点不好，你……多担待着些吧！”
通过听筒，苏清浅还是将顾城话里的犹豫跟迟疑听了个真切，就算是没有明说，她也感到了深切的不安。
却也没有深问，刚要点头时，又想到顾城看不见，便低低地应了一声。
“好。”
挂掉电话时，苏清浅才发现掌心已经被自己给掐出了红印子，心中的不安在持续上涨，那种隐隐的焦虑，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好像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对危险的预知一样。
老宅里，从接起电话开始，顾城那张仿佛老了十岁的脸上，就布满了莫名的幽暗，跟苏清浅之间短短几句话的交流，就好像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一般。
挂上电话窝进沙发，周身的力气悉数被抽离的他闭着眼睛，犹如枯木，看在老宅管家的眼中，眸光都有些浑浊起来。
“老爷，您……千万要保住身体啊……”
管家低低地劝着，似乎就怕身体不大好的顾城下一秒就出个什么事情来，等到了许久之后，躺着不动的顾城才微微睁开眼睛，寂寥地盯着虚无的空气，沉声叹息。
“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从一开始，我就不应该把清清给拉进来？经过了这次之后，只怕司瑾那孩子……”
所有和苏清浅的一切，除了那些细节之外，顾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这些都是有顾司瑾特意传递过来的讯息。
作为父亲，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要做什么，却……无力阻止。
幽幽的叹息带着无尽的压抑，顾城再次垂下了眼脸。
“你说，若是……若是‘她’在天有灵，得知现在的一切，还会同意我继续她做的这个决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