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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轻 第二十八章 墨魄祭日

莺啼声住,花团锦簇。年少的墨皎举着皮鞭娇蛮的挥舞,墨魄好笑的看着她,蹲下拾起被鞭子打下的樟树果子,墨白坐在树上,对着墨皎做鬼脸,墨皎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墨白说:“有种你给我下来!”

墨白摇摇头,表情傲慢,语气欠打的说:“泼妇!真不知道容与看上你什么,莫不是他脑子有问题?”

墨魄按住暴动欲要挥鞭的墨皎,用帕子轻轻的擦擦她脸上的墨汁说:“这般野蛮,以后确实会嫁不出去的。”

“谁说的!我以后可是要嫁给世上最厉害的男子!”墨皎昂起下巴,斜着眼睛看树上不肯下来的墨白说:“他绝对不会像某个人只会躲在树上。”

墨白没有被她的话激怒,而是不屑的哼哼说:“有种你上来了,不敢爬树的胆小鬼,也只有容与那个傻子才会喜欢你,你个泼妇!”

“你!”墨皎想要挥鞭,想想后又放下,转身对着墨魄撒娇说:“哥,你看。”指着脸上的墨汁老虎纹。

“就是他画的!”墨皎把脸在墨魄袖子上蹭蹭,把墨都蹭在墨魄上好的衣袖上。

墨白哼哼瘪嘴,双手抱胸:“她看书时睡着了,我自然是要替父亲管教她。”双脚不安分的踢着树枝,把一颗颗樟树果子踢落下,墨魄无奈摇头,把一颗颗香樟果子拾起,放置泥土上。

“你就会在父亲面前装!”墨皎鄙视的看墨白,刚想再对墨魄撒娇,偏头便看见墨魄欠身拾樟树果子,墨皎于是也蹲下捡果子,对树上的墨白说:“还不下来?”

“哥,帮我下来。”墨白笨拙的爬下树,墨魄在下面接住他,拍了拍他的头说:“又骗我帮你爬树,下次再不许了。”

墨白乖巧的对墨魄点点头,然后昂起下巴,讥诮的对比他高一点的墨皎说:“胆小鬼,不敢爬树!”

墨皎走上前作势要打墨白,墨魄连忙说:“别动!”把路上的果子全部放进泥土里后说:“说不定会长成新的樟树,而且踩烂粘在地上很难看,也很难弄干净的。”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夜未央,墨家后院,墨白摸着墨魄种下的香樟树,如今香樟已经这么粗了,而哥哥,不知魂在何方。

独留他一人,做天地孑然客。

冬至的夜里,妖风把香樟黑色的蜡果吹的摇摇欲坠,凋落在地上的被人踩的稀烂,再也没有那样一个温柔的人欠身拾起它们,把它们温柔的放在香樟根处。

不知是多少年前凋落在地上的蜡果破土而出,吸食了那些腐烂没有重生的种子。

也不知道是为谁,不肯在阴暗的淤泥里消亡。

“今日是你的祭日,哥哥。”墨白的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深意。

一个女子从香樟树后走出,但大半个身体还是隐在暗处,只见她手里提着两壶酒,一壶丢给墨白,一壶自己喝着,然后说:“墨白,你说,他们陈国的皇帝杀了多少我们墨家的忠良?”

墨白靠在香樟树上,自己喝一杯,一杯倒在土地上,不说话。

女子隐在暗处,只能听见她冷冷的声音:“他们陈国的皇帝天性多疑,就是心里有鬼,怕别人也学他们的老祖,抢了他们的皇位。”

“来,喝一杯。”墨白对暗处举杯示意,女子终于走出来了,却是因生病而未出席冬至夜宴的皇后墨皎。

墨皎也靠在树上,看着天上的明月,像喝水一样的把酒灌下去。

墨白举起手中的酒壶对天说:“凭什么?凭什么我们的命运给你掌控?凭什么是我们牺牲?”

“如若有人想要掌控我们的命运,必将还以颜色!”墨皎也举起手中的酒壶,倒在土地上,当酒倒光之后,砸碎酒壶说,“掀起血雨腥风也在所不惜!”

“阿蛮,你知道吗?哥哥他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人找不到嫉妒他的理由。”墨白灌下几口酒说,“因为凡人是不会嫉妒神的。”

墨白又说:“哥哥他本来文武双全,因为我体弱多病,不受爹爹喜爱,于是他弃文,让我以文得到父亲的喜爱……其实啊,我知道,他更喜欢文,他不喜欢杀人。”

墨皎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看着牙月淡淡的微光,哥哥的名字,魄,是月始生或将灭时的微光的意思。

“阿蛮,你知道吗?”墨白的脸庞隐在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死前和我说,不要怪皇上,他是一个好皇帝,一个好皇帝,为了天下苍生,是必要辜负一些人的。”

墨皎转头看向墨白,墨白的脸一半隐在暗处,即使看不清他的脸,墨皎也知道他没有丝毫表情。做了这么多年的丞相,多少明刀暗箭都躲过来了,他再也不是那个会在她脸上抹墨汁的调皮男孩了。

“他们负我们墨家的,也太多了,是时候还了。”墨皎幽幽说,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她不能出宫太久,毕竟她是皇后。

墨皎要走,墨白没有丝毫反应,而是闭上眼睛,感受着香樟树微乎其微的香气,就像墨魄身上的香气一样,淡且幽,他来不及细闻,便再也闻不到了。

脑海中是墨魄温柔的笑容,笑着替他抹去眼泪,因为父亲又骂他样样不及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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