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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轻 第二十九章 同归于尽

因为窗户紧闭,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在空气中盘旋许久,才渐渐淡去,容与一直维持着身体向桌子倾斜的姿势,长发垂在桌上,紧紧怀抱着汤婆子,不时的咳嗽两声。

赤潋站在一旁,看着容与线条柔美的侧脸,容璧的侧脸和容与有几分相似,但容与长得比容璧还要好看上几分,长得相似的两个人的气质说像又不像,说不像又像。

容与笑的时候是宁静的,那笑容温柔了岁月,不笑的时候是忧郁的;而容璧笑的时候是亲和的,不笑的时候是冰冷的。

容璧常常保持微笑,很少看见他不笑的时候,他的笑,已经变成了习惯性的表情,让人对他难以设防,容与却不常常笑,但是笑起来却让人感到如沐春风,惊艳了时光。

赤潋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见容与时,容与就是这样一幅儒雅书生的模样,没有半点贵气的感觉,任何人都想要亲近他,感受他如清风一般的照拂,一直到如今,容与都没有半点改变,一样年轻的容颜和温润的气质,不因流年和现实改变半分。

京中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可就是这样温柔的男子,却决然的拒绝了不知多少女子,甚至至今还有女子为他待嫁闺中,誓君不嫁。

容与如今已经三十来岁,却还未有家室,他常常以身体不适为由,隐居在容府,拒绝与任何女子接触,世人都揣测他命不久矣,才不愿误了旁的女子。

容府里的人也没有逼迫容与娶妻,容璧说,容与并非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而不愿娶妻,而是在等一个人,打算用一生等待一个错误的人,从来没有像他的字一样,洒脱自如。

容与本名叫容宇,容与是他自己起的字,“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取自《洛神赋》里的两字,“若是追不到,那就算了吧”。

或许,这就是为何容璧常说“琴瑟和谐多难求,我只求举案齐眉便好”的原因,有容与这个例子在前面,谁还敢用有尽的时间赌在一个未知的女子身上。

赤潋不知道容与到底在等待谁,不知哪个女子有这样的魅力让容与这样的人愿意孤寂等待她一辈子。

容与终于观赏完《河清海晏图》,小心翼翼把它平铺好,不让其受损,说:“赤潋,想什么呢。”

赤潋回过神, 不好意思说:“最近没怎么练习琴技,望师父恕罪。”

“我听容璧说近日事情多,你没有时间也是正常,我不怪你,待皇上身体好了我再来查你的功课便是了。”容与说话速度很慢,一说完,便咳嗽了几下,赤潋心疼的说:“师父,你早些回去吧,我不会荒废功课的。”

“嗯,我知道你不会。”容与淡笑说,“只是这么久没有见你,我想的紧罢了,你瘦了许多,要注意身子,不要像我一样,废人一般。”

“师父不是废人。”赤潋急道,“师父您不可自暴自弃,要相信一定有人可以治好你的!”

“不会的。”容与摇头说,“安乐侯都治不好,还有谁能够治好?我都看开了,你不必担心我。”

容与说完,便咳嗽着离开了,赤潋望着容与离去的背影,深深了叹了一口气, 为容与惋惜,这么好的人,怎么会得了连梁子尘都治不好的顽疾呢……

想到梁子尘,赤潋就更加焦躁,因为梁子尘的眼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派去的太医都说他们无能,治不好安乐侯的眼疾,若梁子尘好不了,那父皇的身体不也永远治不好?

还有墨歌的身体还没有完全痊愈,若梁子尘一直都不好,那墨歌的身子也就一直都好不了了。

赤潋捂住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下双手,走到桌边,拿起那幅《河清海晏图》,画上百姓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赤潋多希望画里的场景成为现实,百姓丰衣足食、安居乐业,再无烽烟。

“一点点来吧。”赤潋把画挂回墙上,开始批阅奏章,奏章大多数都是说今年百姓收成不好,赋税之后便没有积蓄一类的,赤潋一边批阅一边叹息。

奏章批到了黄昏十分,赤潋伸了个懒腰,然后问进来添茶的宫女说:“墨夫人用了晚膳吗?”

“还没有。”宫女说,“夫人现在已经是良娣了,刚刚皇后娘娘来下了旨,说要带良娣入宫呢。”

“那她走了吗?”赤潋一边问一边快速向甄哥宫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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