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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逗清光 即位(二)

这天,有老嬷嬷通报,廉亲王来给娘娘请安,德妃(应该是德太妃,她不肯受皇太后的封号)赶紧说,“快传。爱睍莼璩”

樱儿正在为她端着茶,猛听到灰太郎胤祀过来,手微微颤了一下。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了。

上次见面应该是在银杏树下,她约他谈她到西北的事情......他说过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这句话永远也不会变的......现在,她拿到了老康的密旨,从此会为他们准备日后的事情,她觉得,她从此能够为他们做些什么,最大程度保全他们,还是非常欣慰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樱儿这些年杀伐决断,已然锻炼出一番修为境界,但是没有想到再见到灰太郎却是在这样的场合。

德太妃回望她一眼,并不说话榛。

这时传来胤祀拜见的声音。

德太妃让他免礼,这边樱儿再向他施礼。胤祀见到樱儿也是一愣,不过随即明白,向她微微颔首,施礼道,“微臣给娘娘请安。”

樱儿见他的脸上微笑依旧,但是眼神中已经少了某些东西,樱儿觉得心里就像是被揪了一下诣。

她这几天从血滴子那里知道,那天隆科多宣读遗诏的时候,所有的阿哥们都是大感意外。三阿哥和五阿哥长跪不起;七阿哥据说还在询问左右兄弟们是不是听错了;九阿哥当时就瘫坐到地上不说话;八阿哥在廊外抬头默默看着天空说不出话来;十阿哥当时就嚷嚷着这遗诏有问题;十三虽然还算镇定,但是对于各位兄弟们的反应,也是忧心不已。十六和**叫一声,逃回各自的府里去了......

现在,说不定四人帮至此都是恍然大悟,认定了胤禛是篡位的,而且樱儿说不定就是帮凶。起码樱儿之前是欺骗了所有人,现在她说不定也是新皇派在德太妃这里的眼线......

胤祀和颜悦色地对德太妃说,“是皇上命微臣来拜见娘娘,并且劝说娘娘保重身体,接受封分。”

德太妃冷笑一声,待要说话,看了樱儿一眼,“你们都回去告诉四阿哥,本宫决不移宫,只是留着这条老命,多看看这些个儿子们干的好事,他日见到先帝,好叫先帝知道......”

胤祀不免又劝了几句,德太妃对胤祀道,“八阿哥,你这么快就改称什么‘皇上’、‘微臣’啦?看来你这个亲王干的不坏嘛,正是万般宠爱之时,自然是唯命是从。”

胤祀淡然道,“微臣不过是奉旨行事,皇上说,这也是外面大臣们的一致意见。毕竟,大家都‘奉旨’要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

胤祀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讥讽,樱儿看到这里,心中沉重,胤祀分明是在指责、讥讽胤禛在用家小威胁他们。德太妃冷笑道,

“可是你们哪里知道,做额娘的,儿子不在身边是什么心情!这样的额娘,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樱儿觉得德太妃这话太过分了,她明摆着不承认胤禛是她的大儿子,又堵上了胤祀的嘴,她真的将自己完全推向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去。看来为了十四,她什么都豁出去了,她将自己决绝于所有人,那么十四回来后,无论做什么,情形只会比现在更好、更有转寰余地。

以胤祀的智商如何不知道她的心思。

“娘娘,微臣也只是尽力为皇上分忧,也盼着十四弟能够早日回京。”

这句话说得德太妃楞了一下,当然,她在这里闹别扭,十四没有传召也回不来......

樱儿心想,即便是十四硬是不回来,而是挥师而来,他的胜算把握也未必有。而且如果他不回来奔丧,那么舆.论优势也没有了。

胤祀又劝慰了不少话,当然都是些机械性的套话,德太妃只是默然不语。

最后,胤祀告退。

德太妃回头道,“樱儿,你送送八阿哥。”

樱儿于是默默送胤祀出宫,两人又是一前一后走着。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他仍然是招牌的笑容,穿着孝服,由于连日操办国丧,他显得越发的清矍,双眼起了血丝,声音都有些沙哑。

她向他行礼告别,胤祀再次躬身施礼,“微臣不敢,娘娘请留步。”

樱儿一愣,凄然道,“难道我已经让你讨厌到连称呼上也非要保持距离不可?”

“娘娘,国丧期间千头万绪的......娘娘想必也是一心替皇上分忧的。那自己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樱儿看着他,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模糊起来。

唉,这只灰太郎,不知道上辈子欠了他什么,怎么每次总要为他赔上些眼泪,现在我满心要为他们打算和安排,甚至是押上了自己的性命,他还是不领情......唉,恐怕这误会就此产生了,而且从此会越来越大也未可知......

胤祀看到她站在那里,神情凄楚,心中有些不忍,隐隐的叹了口气,“娘娘连日来憔悴了许多,整天陪着德娘娘,自己可不要先累坏......总之,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

樱儿听着这冷冰冰的话语,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下沉......再下沉......

以胤祀这样的定力修为,尚且如此生分,那就不要说九阿哥、十阿哥这样的性情中人了,还有十四,那个骄傲的火药筒......

樱儿矮了矮身,“樱儿谢过八爷,八爷连日劳累,更要保重。”

胤祀欠身道,“娘娘不必过谦,微臣不敢坏了礼数,对娘娘不敬......”

樱儿心中苦笑,他已经不让她称呼“樱儿”和“八爷”、而且更没有称德妃为皇太后.....看来我们之间的确有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樱儿驻足注视着他转身离开。

她知道胤祀在操办老康的国丧,千头万绪,他都要事事亲力亲为,这几天她随着众人磕头行礼就要快累昏过去了,何况他还是操办的人。

她恨万恶的旧社会,这种繁文缛节,没完没了,就是在排演一出戏,观众(不,是听众,还是八卦的受众)就是天下百姓。咦,这又不是实况转播,又何必那么麻烦,该省就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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