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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云梦谭 第二章 黄袍加身揭竿为首

第二章 黄袍加身揭竿为首

率军前来,解去慈航静殿之危,这是袁晨锋的第一个目的,但是说服慈航静殿众高僧,共同举事,这却是他更重要的第二目的,现在两个目的都已经完成,袁晨锋走出议事厅,立即就用传声设备,向所有同盟会部属宣布这个好消息。26nbsp;

要是无法说服众高僧,同盟会的举事势必会碰到困难,这点令很多人为之不安,但是当袁晨锋站在漂浮半空的高台上,巨大的立体影像投射出去,蓝天清朗,白衣飘飘,英姿抖擞地说着两大势力携手合作,誓言推翻外族统治,还我河山的激昂话语,现场的人心顿时受到振奋,放眼望去,不晓得有多少人正在振臂呼叫,喊出自己的兴奋。

“哇塞,真是了不起咧……玩政治的就是要有这种本事啊。”

孙武赞叹不已,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景象。武沧澜、袁晨锋,这两个不同世代、不同阵营的领袖人物,都有着不凡的风采,无论他们最后是成是败,这种站在领袖台上的锋芒,真是炫目之至,孙武自叹不如。

“其实少爷不用妄自菲薄,您昨晚站在台上,揭破武沧澜的阴谋,统合慈航静殿上下一心,那时的您……也是非常耀眼,甚至是比他们还要优秀的领导人喔。”

“我?怎么会?我与他们是不能比的啊。”

孙武连连摇手,接受不了香菱的评价,摇头道:“而且,这种事情太不适合我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别扭,我……我不可能和他们一样的。”

这是实话,香菱自己听了也明白,但也正因为如此,香菱再一次感到不解,孙武的性向,与周围人们对他的期待,两者之间实在有太大差距。

“你说不适合就不适合,有这么容易吗?眼睛睁大一点,找麻烦的人已经上门来了。”

小殇提醒了这一句,香菱转头一看,意外发现大步朝这边过来的人,赫然便是袁晨锋。

“孙兄弟,真是抱歉,直到现在才把事情做完,不过,终于可以与你好好谈一谈了。”

袁晨锋大步而来,所有随从却全部留在外头,只有他一个人进屋。别人或许没什么感觉,香菱却看了出来,袁晨锋这是有重要事务预备与孙武商量,所以才屏退左右,但他没有要求孙武这边的闲杂人等出场,这应该是考虑到孙武个性之后的作法。

反正不管是什么大事,告诉孙武了,他也会找身边的人商量,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把事情坦然说出,省得枉做小人。

“袁兄,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

孙武还记得,第一次偷入慈航静殿,适逢呼伦法王的使者到来,双边进行大乱斗,自己一行人狼狈冲下山,那时袁晨锋恰好来到,还替自己一行人阻挡追兵,真是够义气,但之后他就未再出现,行踪杳然,直至此刻。

“那时我接应完你们之后,本要亲上慈航,面见苦茶方丈,但同盟会忽然传来急电,我赶回去处理,当事情告一段落,慈航静殿这边的状况已是极度不妙,经过考虑,决定发动同盟会那边的资源,提前举事,又因为要连络盟友,时间拖得有些久,因此来晚了,真是对不起……”

袁晨锋低头致歉,孙武当然不会坦然接受,也欠身回了一礼。不过,除了这些,还有一个问题他也想问。

“陆主席……什么时候会现身呢?刚才袁兄说,陆主席将会亲自现身,主持大局,我很希望能够拜见他老人家。”

孙武说这话时候的心情,就和去向偶像要签名一样,对于这个义薄云天的当世大侠、同盟会的始创者,孙武闻名已久,哪怕是能和他握个手,都会觉得不枉此生了。

“呃……关于这一点呢,对于孙兄弟,我不能隐瞒,但是为了大局,请你不要泄漏。”

袁晨锋这句话一说,孙武就晓得事情不寻常,不知该不该阻止袁晨锋说下去,短暂的迟疑后,袁晨锋已经开始把这天大秘密和盘托出。

“正如各位所知,家师闭关修练多年,不接触外界俗务,只与我、同盟会中少数长老维持联系。”

袁晨锋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点头道:“其实……从几年前开始,整个联系就完全中断,即使是我们也不知道师父身在何方,又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个消息完全出乎孙武的意料,陆云樵竟然已经失踪,身为同盟会最高领袖的他,却在这种关键时刻失去踪影,断了联系,这到底是……

“那……所谓对大武王朝揭竿起义,这该不会全是你们……”

“喔,这么重大的事,我们自己是不敢擅自作主张的。密谋推翻大武王朝,这是同盟会许久之前便有的决策,圣贝贝尔要塞的挖掘工作,起码十几年前就在进行,这些都是在家师指示下进行的……”

袁晨锋的话,让孙武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同盟会揭竿起义,果然是进行了很久的准备,若非如此,同盟会再怎么人强马壮,也不可能突然间就整备出足以匹敌朝廷的军事武装。

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个巨大要塞,都是在陆云樵的指示下完成,所以可以确认,陆云樵确实有推翻大武王朝的想法,但这么重要的事情,事到临头,陆云樵自己却不见了,真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无法与家师取得连络,情急之下,唯有作出这样的判断,但是,这绝对没有违反家师的本意,我相信家师即使在此,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袁兄,但……但你刚才说陆大侠会现身领导作战,这……”

“确实,我无法与恩师取得联系,刚才对众高僧所说的话,也没有办法做担保,但以恩师的性情,这种时候绝不会置身事外,到了关键时刻,定然会现身出来,主持大局。”

袁晨锋说的东西,全属于个人臆测,无法担保,孙武是觉得这些话合情合理,换做是自己,应该也只能做同样的事,然而,却有人不是这么想的。

“想想这算盘真是如意,先把慈航静殿拉到同一条船上,到时候陆云樵来不了,贼秃们也下不了船,顶多只要说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真是方便啊。”

冷不防冒出这一句的,自然就是小殇,袁晨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孙武则是连连摇手,说着童言无忌,请袁晨锋不要介意。

可是,如果陆云樵不确定能否现身,又或是根本无法现身主持,那么,同盟会举事的大义名分就会少很多,因为陆云樵怎么说都是同盟会的最高领导人,在这种关键时刻,领导人不出现,只让底下的人去打生打死,这怎样都讲不过去,也会让人无法信服。

“这些我明白,所以今天来,其实是有事情要重托孙兄弟,请你支持。”

“袁兄这是哪的话,推翻大武王朝是为民起义,我怎么可能会不支持呢?武沧澜那家伙脑筋根本不正常,继续让他在位,死的人只会更多,我非常赞成你们打倒他,有什么我能做的,请务必让我知道。”

孙武说得兴高采烈,但这一句话说出,小殇与香菱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划了三条黑线般阴沉,相反地,袁晨锋则是喜出望外。

“真的吗?太好了!”

袁晨锋对着孙武弯腰行了一礼,这个礼行得很重,孙武也是大吃一惊。

“孙兄弟,目前平民百姓对大武王朝深恶痛绝,但地方上的豪门与贵族,愤恨情绪仅是针对武沧澜,对大武王朝还有一定的向心力,要让这些守旧份子认同我们,共襄盛举,目前并不容易做到,而这些人手上握有雄厚的资源与实力,要是无法让他们加入,这场战争的赢面不会超过五成。”

袁晨锋点头道:“可是,如果我们能够以另一个角度出发,让他们相信我们仅是要打倒武沧澜,推举新主坐上王位,那么,这场战争就是大武王朝的内斗,可以取得他们的认同与协助,因为他们不满武沧澜也很久了,谁都不想在暴君底下整日颤抖过活。”

孙武听到这些话,并没有想太多,第一个念头就是同盟会的口号,喊的是驱逐鞑虏,推翻大武王朝,既然口号都喊得这么明白,又怎么可能再争取守旧派的支持?不过,政治这种东西太过复杂,自己搞不懂也是正常,不用太过在意。

想了想,孙武摇摇头,问道:“袁兄,我是不太懂啦,不过你们要怎么让人相信,你们只是要推翻武沧澜,不是要推翻大武王朝呢?”

“很简单,只要我们能推举一个与武沧澜具有同等正统性的王位继承人,作为台面上的领导人之一,打倒武沧澜之后,由他来继位,这样就能争取到守旧派的支持。”

“喔,那这样的人找到了吗?是什么贵族或是王亲一类的?”

“已经找到了,就只看孙兄弟你肯不肯挺身而出,为了天下万民,支持我们同盟会。”

孙武闻言一愣,本想回答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跟着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袁晨锋的意思,心头大震,往左看看香菱,往右看看小殇,只见她们两人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袁、袁兄,你所说的那个人……该……该不会就是……”

“是的,正是孙兄弟你啊。”

最近,孙武深切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话的涵义。情势的演变实在太快,自己保卫慈航静殿,并不是为了要推翻武沧澜,只是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挺身抗衡;同样的,自己与武沧澜战斗,也只是为了求生,不是为了什么大义,当时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仅是很单纯地不还击就会被杀而已。

可是,这些行动后来却都被赋予了意义,自己成了近十年来唯一挺身反抗武沧澜的成功标志,许多人都把自己看成正义的化身,领导慈航静殿抵抗朝廷的这段时间,自己在江湖上侠名远播,声望甚至还超过了袁晨锋。

“我就不明白,武沧澜做人那么坏,怎么可能没有人反抗他?为什么说我是唯一反抗他的成功标志呢?”

孙武抱着头,很懊恼似的问着,而对于这个问题,小殇给予了明确的回答。

“因为……你是近十年内唯一反抗他却没死的幸运家伙,其余试图反抗他的人,多如牛毛,但全部给他干掉,成了杀鸡儆猴的榜样,里头九成七的人甚至根本没机会与他接触,就被他的爪牙鹰犬宰掉了。”

“而且,少爷您还占了一个特别的优势,通常与武沧澜作对的人,后果不只是满门灭绝,还会身败名裂,因为处理叛逆贼党的工作,都由银劫进行,银劫会利用各种资源,多管齐下,把敌人的名声斗垮、斗臭,搞到人人鄙夷,最后连死都死得羞耻无比。”

香菱道:“这次您率领慈航静殿对抗朝廷,从头到尾,银劫并没有用过去的那些手段来对付您,要不然……一切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自从银劫被逼现身后,香菱就悄悄地作着准备,动用万紫楼方面的力量,预防银劫故技重施,作出种种针对性防范,只要银劫一有动作,便予以反制,但一直到最后银劫都没有使出那些伎俩,这或许可以看做是孙武无懈可击,银劫找不到缺口下手,也可以看做是孙武被银劫特殊对待,没用上那些手段。

“总之,基于这些特殊性,您现在成为大地上首屈一指的受瞩目人物,很多期望武沧澜垮台的人,都把这份期待放在您的身上……至于这是不是武沧澜所乐见的,那就不是奴婢所能猜测的事了。”

香菱摇摇头,为孙武把目前的情形做了一次评估。

袁晨锋的请求,将孙武搞到一个头两个大,如果只是上阵战斗,那么不管是多危险的战役,自己都愿意去面对,但袁晨锋的这个请求却实在太过复杂,要自己以大武王朝皇子的身分,挺身而出,去推翻“父皇”,这种事情……自己连想都没有想过。

姑且不论自己是不是武沧澜之子,自己并不喜欢被人拿来当招牌,更何况倘若自己不是,那这么做岂不就是骗人了吗?撒谎骗人这种事,自己怎样都做不出来的。

“可是,骗人也不一定是不好的啊,如果少爷真的站在那个位置,号召仍忠于大武王朝的人,一起打倒武沧澜,那就有很多百姓能够解脱,不用再受迫害,这不是很好的事吗?要是说个小谎可以帮助那么多的人,奴婢倒认为少爷不用太拘泥这些小地方呢。”

“香菱,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赞成我坐上那个位置吗?”

本来确实是这样,但是被孙武这么一问,香菱忽然想到少年被推上那个位置后,种种懊恼、烦扰、忧心忡忡的模样,肯定的答案一下子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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