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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休了我吧! 许君两相欢(下)

墨林摔开了他的手,好不在乎道:“我是皇上派来伺候林童大人的,并不是来伺候富大人你的,而且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服役人,需要不需要还由不得你说。”

富路恍然地收拾起视线,这一次他还真的是看轻她了,此时此刻,再多的话也是枉然,他后退了一步,然后露出一种尴尬地嬉笑:“墨林,你可真行啊,那么随你了。”

语毕,不带一丝的留恋,迈步便离开了她的视线,墨林低下头,掩饰住自己那饱含着泪水的目光,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思考什么,只能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一阵的哽咽。

她离他越来越远了吗?

连手都无法触及到他了吗?

但是这是她选择的路,她连告诉娘和爹爹都没有,就离开了,欺瞒了所有的人独自的前来这里,若不是林童及时的为她解围,也许她根本不可能进来。

什么伺候的女人,这一切不过是个谎言而已,她来,只是为了他……

********

深夜时分,白日的炎热早已经慢慢地被沉淀,隐约地还能听到一些虫子的鸣叫声,墨林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地起身,抬眼望着野河广袤无垠的天际,心里一阵的悲凉。

外头的雨水开始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墨林撇了一眼不远处被雨淋得车。那车是专门装用石头的,因为最近富路表现还算满意,再加上他和虬髯为一组,两人这备用的车子倒是省下了他们很多的力气。

想到车子暴露在雨中,明日早上他们会因为车中的水,又浪费了一些时间,墨林当即毫不犹豫地撑着油纸伞跑了过去。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对于服役的人员来说无非是个好睡梦的日子,按照平日里服役人员普遍的思想,是能睡着睡,能吃尽吃,劳役地苦,也让他们懂得了一些偷懒或者怠慢的方式。

比如,今晚有的人即使备用物品暴露在雨中,他们定不会起身去将车拉回没有雨的地方,他们宁可明天多费一些时间去睡觉,因为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装石头的车子太重了,墨林拉着那车之后,硬是使不上力气,索性扔下伞,用两只手拉着,车子开始慢慢地滚动了,她心下一喜,继续用力。怎奈,那车的轮子突然被一个略大的石头绊住,墨林一使劲,没拉动车子,反而让自己的身子飞了出去。

整个身子摔进了泥潭,满脸的狼狈,吃痛地站不起身子。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淋湿了她的发丝,雨水浸湿了她的衣裳,渗透了她的肌肤。

“林姑娘。”一声叫唤在黑夜中响起,墨林惊讶地回头,看见满脸胡子的虬髯居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一阵尴尬又狼狈,虬髯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用力一拉,她整个人便被拉了上来,带着感激,她轻声道:“谢谢。”

“林姑娘怎么半夜三更在这里啊,这雨下的这么大,连雨伞都不带,你看你全身淋透了,赶紧换回营帐里换衣服。”

墨林踌躇了一会儿,很想告诉他,来之前她的衣服全部都丢失了,仅仅只剩下这一套,如今湿透了,也只能穿在身上。

见她没有动静,虬髯解开自己的外衣,便披在了她的身上,满脸的嘀咕道:“真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问你总是一问三不知的。推车吗?咦?你推的好像是我的车耶?”

虬髯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墨林有些急切,拢紧他的外衣,便道:“不是的,我看这车子太密了,想要拉出一辆看看而已。”

虬髯仿佛有些大悟,然后指着她笑了。“莫非你是想用车装东西?”

见他居然想到这一层的意思,墨林顺势地接话到:“嗯嗯,是这样没错,我想要借用一辆车子将我从山间拔的野菜装一下,然后放到没有雨的地方。”

虬髯一瞥见她帐篷外的那些被雨淋湿的野菜,感叹她的细心,原来她是为了不让他们吃被雨淋湿的野菜才想要用车子将他们运到没有雨的地方啊,这女孩子还真是细心及了。

见虬髯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她,墨林那双眼睛便变得有些不自在。

想起几日前虬髯一直用那种眼神看她,更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他总是说自己是有妻子的人,但是墨林看的出来,虬髯似乎有点喜欢她。

几日前,当她出现在众多服役人员的面前,当林童向大家介绍以后她就是照顾她的伙食的人之后,每个服役的男人眼神的都金光闪闪地,惟独富路一脸的暗沉。

每个服役人都窃窃私语,说她是来找自己的男人,那是什么意思?当然,这些传言很快的便被林童的话不攻自破了。

林童的解释也很简单,墨林的家族是一个被满门抄斩的家族,皇上念及她对天朝有功,可怜她一个弱女子曾经不在家族长居久住,所谓不知者无罪,因此被判到这里来。

这样的谎言也被服役人当做了事实,很多人可怜她身世的同时,也暗暗地起了恻隐之心,比如很多时间。在吃饭的时候,墨林舀出饭食给服役人的时候,总是迎来他们色眯眯得眼光,或者关切,或者殷勤。富路一直都是无视她,墨林也不套近乎,只是远远地看了他几眼,便忙自己的事情了。

虬髯跑到车边旁,捡起她掉落的伞,塞到她的手中道:“真是个笨丫头,这车子那么大,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推的动?可以叫上我,我随时都可以帮你啊。”

“可是,你们都睡了……”

墨林轻声一句,虬髯摸了摸后脑勺道:“没有,我刚刚叫上了几个兄弟。嘻嘻,我本来睡的很熟的,可是这雨下的太大了,要知道这装石头的车子若是积满了水,到时候很难弄出来,车子太沉,总不可能一勺子一勺子的舀吧?”

装石头的车子不能倒立,所以若装上水就很麻烦,如此想着虬髯便再次说道:“还好是富路小兄弟叫了我,原本我是想要和他一起来的,可是今日他的脚已经被扭伤了,我看他疼的厉害,就没叫上他,自个来了。”

他受伤了?她怎么一直都没看出来?墨林心下一紧,有些惶然失措道:“富路受伤了,严重不严重?能不能治好?”

进她一副紧张万分的样子,虬髯一怔,墨林当即感到自己言语中的错误,便立马改口道:“林童大人说了,关心你们这些服役人是我的义务。”

有些粗枝大叶的虬髯转眼一想,到也是,也不多疑,于是用力一拉,车子便出来了。

他淋着雨,墨林的全身都湿透了,想起他给自己的外衣,怕他感冒,便用伞撑着他,虬髯笑了笑,一脸的满足,他有些开心:“没想到林姑娘这么热心,在野河里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热心的姑娘.”

墨林没有说话,而这时,虬髯所说的兄弟们都从那小木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墨林与虬髯几个人均有些诧异,紧接着是一种极度暧昧的暖笑。“虬髯,你今晚那么兴奋叫我们出来,不会就是为了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一幕吧?原来林姑娘是你媳妇啊?”

虬髯一听,脸立马红到了耳根,马上反驳道:“不是,不是。”

众人见他否认,更觉得他心里有鬼,于是都很不介意道:“没事情,我们都是兄弟嘛,会照顾嫂子的。”

墨林撑着伞她很想反驳,可是却忍不住咳嗽了一下,虬髯敏锐地感觉她的似乎感冒了,立马说到:“你赶紧回到屋子里,再这样下去,会病得很严重的。”

墨林难受的点了点头,虬髯这才有些松了一口气,送她到了她的寝室门口,离开前,那群兄弟们还在暖笑着。

“别看虬髯平时跟愣头鹅一样,娶的媳妇到是个贴心的棉袄。”

“就是啊,都跟到野河了,虬髯每日念叨着自己的媳妇,现在不正是来了,哈哈……”

“别笑了,赶紧把车子推到没有雨的地方去吧。”

……

虬髯送她到了门口之后,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之后,便离开了,离开前还有些不好意思,墨林拢着他的衣衫,心里不由而来有了暖意,在这个地方,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关心她的。

翌日。

服役人员忙完了自己的活儿,大伙儿准备去吃饭,远远地便看见墨林穿着一暗色的大衫,将她瘦小的身子包裹的没有一处露出来。

此刻的她正在准备着一锅的野菜汤,非常好闻的气味,伸手正准备用勺子搅拌一下,宽大的被卷起的衣袖又落了下来,她略微地皱一下眉头,停下手中的活儿再次将袖子卷起。

“你还跟我赌她不是虬髯的媳妇,你看看,都穿虬髯平时穿的衣服了,还说不是,把你上回藏的一壶酒给我。”

一个服役人笑着向另一个人讨要酒,另一个人看了看那墨林,怎么感觉都不像虬髯的妻子,可是人家都穿了他的衣服了,这还有假吗?

愿赌服输,于是只能无奈地将那瓶心爱的酒给了另一个服役人。

而此刻的富路因为脚的原因,也才刚刚做完自己的事情,他走到这里便听到大家的窃窃私语,全部都是有关墨林与虬髯的事情,再看向墨林之时,他的眉头不由的一皱。

走到墨林面前盛汤之时,觉得她身上的衣服实在太过于碍眼了,墨林忍住自己想要咳嗽的冲动,面带微笑地为他盛汤,就像平时对待服役人一样的表情。

“你怎么穿上这衣服了?”

手里接过她递给的碗,最终还是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墨林愣了一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她之所以穿上这件衣物,实在是迫不得已,昨日因为雨的原因,她原先的衣物还没有完全变干,再加上,她实在没有衣服了,才穿上这件。

今日她已经跟林童说明了情况,希望那些东西能得到解决,本想告诉他原因,可触碰到他有些阴鸷的目光,随之就转变了心思。

她实在没有必要向他解释那么多,这些反而会成为她来这里就只是为了他的借口,沉默了几秒后,她方才回应他:“穿衣服总是有理由的,难道要我裸着身子?”

富路一阵哑然,这臭丫头,什么时候嘴巴变得那么伶俐了?再次接过她递给的饭菜,他捏住那碗筷的一端,险些将它们摔了。

而这一天,是流言蜚语传播的最快速的一天,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墨林的名字已经成为了是虬髯女人的一种称号。

这一日,墨林做完了这些事情,准备将自己的衣服和虬髯给的衣服换了,却没有想到虬髯已经在她的小屋前等候了她许久。

“林姑娘。”

墨林转身,停下自己的动作,便看到虬髯微微涨红的脸,显得有些踌躇不安。她笑了一下,知道他定是为了大伙儿那些话而感到有些歉意,便很大度的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说什么,没有关系,我一点也不介意。”

“不、不是,我是想说,林姑娘,你对我是不是有一点喜欢?”

虬髯的胡子因为她说的话,有些摇动了起来,墨林微微一怔,见他说得很费劲,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见她没有回应,以为她是在乎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妻子,便迅速地说道:“林姑娘,你来这里的时候我确实很喜欢你,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家来到野河总是有些目的的,起初的时候大伙儿都说你是因为自己喜欢的人才来到这里,后来林童大人不是证明没有这一回事了吗?我心里又松了下来,我觉得有哪个男人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幸福了,我见你今日穿着我的衣服……”

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最后化为一种低喃,墨林的手微微地一抖,她穿上虬髯送给的衣服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有她心里是最清楚的。

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那个男人看见,她不是一个仅仅只能爱上她的女人,她也可以有选择,也会有男人喜欢的。

想到此,她觉得自己有些利用了虬髯的意思,并且让他误会了,正要开口,还未动口,虬髯却紧紧地抱住了她,伟岸的身躯加上强大的力量根本让墨林无法喘气,她费尽的想要吐出一些话,然而虬髯却抢先说了。

“我知道你一时间还无法接受我,可是你只要等等,我再过两个月就可以出去了,过去的十年里,我已经对我家中的妻子印象变得模糊不清了,那个时候我来到野河,她也没有送过我,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觉得我再也无法回来了,她就改嫁了,倘若你肯跟我一起,回去的时候,即便她还在家中,我也定不会委屈了你。”

墨林拍着他的背想要挣脱他,告诉他,她被禁锢的有些受不了了,怎奈,那双眼透过几米之后,便看见富路站在那里,定睛地看着他们,她心下似乎有些急切,然而虬髯却误以为她拍着他的背似乎是接受他了。

墨林的身子有些僵硬,富路的脸已经完全充满了黑线,虬髯放开了墨林,随之按住她的双肩,正要将唇凑上去。

倏然间,未反应过来之时,他的右脸被人狠狠地盖了一拳!

迎上富路那阴狠的目光,虬髯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便大吼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富路的余光瞥向墨林之后,眼底的笑意便得更加的鄙夷“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的生气,只是这些身子机械般的本能反应,让他觉得只是一种妻子背叛他的感觉罢了。

见富路在骂墨林,紧接着虬髯挥起拳头,也盖了过去,两个大男人随之的扭打在一起。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激烈地斗殴,完全是肉搏,在野河,服役人没有兵器,因此这样的肉搏显得特别的触目惊心,墨林慌张地看着两人,眼角已经挤出了泪水。

“富路,虬髯,我求你们别打了。”

她试图的分开他们,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两个人疯狂地眼瞳,已经有了厮杀。

直到林童闻声赶来,长鞭甩下,这才让两人停了下来。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是专门用来给你们打架的地方吗?”

林童的鞭子抽打在两人的身上,这少年脸上呈现的目光让服役人都有些胆颤,林童睥睨了一眼,然后正经道:“如果是因为女人的话,你们最好给我安分一点,我会让人将这个女人接回去,几日后,你们将再也见不到她。”

虬髯一急,青黑的脸上满是苦恼:“大人,是我的错,请不要赶她走。”

富路仅仅只是撇了墨林一眼,再也不言语。在野河,这一切都是归林童管,倘若他想要让墨林回去,这并不是难事。

他轻吐出言语,语言深谙不明:“我可不喜欢因为某人的原因,影响了某人三个月的服役生活。”

“其他人今天可以提早休息了,你们两个,将这些石头搬到对面去,做完才可以回来。”

林童指着一些石头吩咐道,随之便离开了。几个服役人见自己的休息时间因为两个人的打架有了冲缓,却并不是显得特别的高兴。

在这里,虬髯一向对人都讲兄弟情义,几个人恼恨地看了富路一眼,便去帮虬髯搬石头。

虬髯看了一眼墨林,见她根本就没有将目光留宿在他的身上,心里已经有了失落,方才墨林情急之下居然叫了他富路?

富路是小路的全名吗?

他们似乎曾经就已经相识了,否则已小路那样的性格为何会冲动的过来?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

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情糟糕了起来,更加不理睬人,很快的,因为大伙儿帮忙的原因,虬髯不到片刻就已经将石头搬好了。

富路面无表情的拉着车,将最后的一块石头放入了车中,这才想起昨日下雨之后,为何那车子没有积满了水?

微微有些诧异,但随之便被掩饰了,他推着车到了河对岸之后,准备返回,却看见墨林一直尾随着他。

他心里气恨,随之冷冷道:“别再跟着我。”

“你唇角流血了。”墨林见他嘴角边的血液一直流,知道他受伤很严重,他与虬髯相比,从力量上看,就低于他一畴,所以受的伤也比虬髯严重了许多。

她有些心疼地想要上前擦他的唇角,富路却摔开了她,骂道:“难道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你是聋子吗?”

手帕被他甩开,掉入了河里,墨林的眼中积满了泪水,觉得这一路来,她的话都是这样的伤人,心里越发的一阵凉意。

见手帕要被冲走,墨林居然跳下了桥段,去拾那要被流走的手帕,那是小时候那一次富路带她出去玩之时,买给她的东西。那时候买了很多的玩物,富路却已经不记得,她买给墨林小泥人,买给墨林金丝灯笼,也买给她女儿家的手帕。

那些,仅仅只有墨林记得,墨林在珍惜着,因为她是喜欢他的。

“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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