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莫缓归了，她轻挥手腕，将手放在腰际，对着大姑姑微微一辑，既是礼貌，连同绣着绯红梅花瓣的衣袖也展现在她们面前。
大姑姑微微一怔，严肃的脸柔和了不少，仔细望了她一眼，才应声通过。
这时，莫缓归又不由地觉得卫苍生的悲凉。一个人的一句话，就让他的妻子冠上了梅花的标记。如果是这样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梅花至少还是美好的，世上带有梅花与梅花沾边的人也是不少的。可是，就算这样大张旗鼓的选妻，也没见着他的半个人影，这饱眼福的命是没有了，最后一个别人选中的人，怎么样都是他的妻子了。莫说别的，就是这第一关，能进门的大多数也是官家的女儿，那又何来的真命天女？
“小姐，这边！快看这就是大殿，王和大臣议事的地方！”六月兴奋的声音立即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一旁的婢女瞥了一眼六月，道：“正和殿是外廷，除王和大臣外，不得随意进入。更不得在此随意喧哗！”
六月退到莫缓归身后，一下子安静不语。
如果这是从姑姑嘴中说出的话，肯定是无比的严肃正经，可是婢女这番轻视尖锐的语气，怎么看都是狗仗人势。
“六月是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是理所当然。就算真是冒犯了什么，没有大错的，处罚最多也就是打几板子。而这内廷中的俾人竟敢在正和殿怒斥他人，到底谁才是在喧哗？明知故犯，不可饶恕。”语气淡然，却渗着威严，这镇定有理的一番话，更是令婢女慌了神，但仍是不服气地转身带路。
六月抬起头，眼中渗着泪花。
她冷言：“大姑姑所说的人人平等，似乎是说所有参选的小姐。可不要忘了，大多数进来的都是有一定权位官职背景的小姐。主仆之间的地位关系，皇宫中的人应该是非常清楚的吧。要是记不清了，可以问问莫将军，他或许可以告诉你。”
身体不由地一颤，听到莫将军时，便转身“嗵”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道：“奴婢不知小姐是莫将军的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莫缓归第一次知道莫顺的名字竟是那么的有威慑力，而这似乎也潜伏着莫顺的力量不可小觑。一国的将军，手握兵权，举足轻重。
望着莫缓归素衣的背影，六月擦了擦眼中的泪水，眼神中突然萌生某种坚定的信念。
苍白柔和的脸似乎并不在意，又是轻咳两声，改口道：“咳咳，姑娘这是迷路了？”
被人说中了尴尬，莫缓归硬是不承认，强作镇定：“这青天白日的，空气甚好，难道不允许人散步？”
微笑着，声音非常温润：“刚才叫无雪送了一走散迷路的姑娘回怡园，本想问是不是姑娘的人。现在说来是不必了。”
“六月。”眼睛一眯，低声呢喃一句。虽声音很轻，但足够卫苍生听见。
卫苍生并不揭穿，接着说：“虽说皇宫中没有姑娘所说的禁律，可这里已经是外廷了，苍生只想提醒一下姑娘不该再往前走了。”
“多谢卫丞相的提点，缓归正要回去。”微微一愣，不想多语。因为她看见无雪正从另一头面无表情地走来。而她正准备快点离开。
“姑娘说话的语气与苍生认识的一个人很像，只是姑娘的声音更加真实一些。”他突然淡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