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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者与少女 第二百五十七节:山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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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一行到达这处小村的次日午后,村子就被一伙山贼给入侵了。

按理说有武士驻守的村子等闲的山贼不敢闹事,但这里的武士和大部分其它直辖州士族一样没见过血,在瞧见对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以后竟然全都逃进了自家有夯土院墙的武士宅邸之中龟缩不出,让剩下的村民们毫无防护。

山贼足有近20之数,而镇守的乡士仅1人配3名足轻且后者又老又弱。

镇守的军队贫弱不堪想必这些山贼是早已知晓的,但他们到来的时机过于微妙,显然与一行人的存在不无关联。

居民们尽数闭门不出,武士躲起来的反应也无比及时。

仿佛有某种潜在的约定。

无人驻守毫无阻拦的街道上乱哄哄的山贼长驱直入,一部分径直来到了亨利一行下榻的旅店门口,另一部分则分开朝着畜栏的方向进发。

而这一切都被位于二楼的璐璐和米拉看得一清二楚。

“并未着甲,大部分带着镰刀和山刀。没有远程武器,但其中有几个带着两把刀,架势看起来也像是练过的。”没有直接从窗户探出头,而是坐在侧面利用拐角缝隙谨慎地观察着的洛安少女如是汇报。

“失地的浪人吗。”贤者把大剑背在了身后,系好扣子同时如是说道。几乎除了绫以外全是战斗人员的队伍构成,令他们在发觉了威胁以后迅速地将装备穿戴整齐。

“店长躲进了自己屋里,死活不开门。”房间入口的方向忽然一暗,从打开的房门进来的咖莱瓦如是说着。

“被卖了呢。”红发的剑士闭着双眼如是说道。

“略过了周围的所有民家,径直朝着旅馆来的。”米拉补充。

“搞不好整个村子的人都跟他们有些私下的约定,比如居住于此的旅人遭遇山贼时他们视而不见,由此换取山贼不会对村人下手。”贤者耸了耸肩:“一帮看起来很富有的南蛮人,确实像是绝佳的下手对象。”

“......我跟他们谈谈的话,会有用吗?”开口的人是绫,尽管她外出散心所以没有穿着博士的服装,但代表和人贵族的发色以及昨天乡士前来询问时的对话还是被不少人见证到的。

“他们大概是知道我们的队伍构成的,所以才派了这么多人来这块。没必要冒这个险。”亨利这样说着,把铁手套穿上并且系紧。

出自新京特供工匠之手定制的甲胄大约是这块名誉贵族令牌给予他们最有用的东西。尽管一开始展示了这块令牌他们还是一副高傲的模样,但在贤者将出自矮人工匠之手的板甲衣给他们观摩了以后,狂热钻研某一门技艺的人必有的无法抑制的好奇心让工坊的甲胄匠人们迅速地变成了他说一句话他们就点头称是仿佛小弟一般的存在。

当时旁观的洛安少女一度在思考自己老师这种蛊惑人心的能力若是用在邪道上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他实在是太手到擒来了。

漫长的旅途与充沛的经历让亨利能够很容易地辨明他人的渴求,而利用这些事物打开话题再一步步诱导让对方陷入自己的节奏是他相当擅长的事情——当然,这个前提得是话题能够打开。

和人虽然排外且高傲,但能够将技艺研磨至臻之境的人却也往往不是完全的封闭自我之人。

锁在自己的狭小空间内孤芳自赏认为自己天下无双的往往毕生的成就也只能到这个地步,因为他们缺乏将技艺打磨到极致所必须的永恒的求学之心。

底层的人不一定是卑贱的,他们许多会在苦日子里学会忍耐和爆发等待着时机。

而顶层的人也不一定高傲愚钝,他们之中许多是有远见并且热衷于探索新事物的。

最要命的正是不上不下之人,高于底层却触及不得顶层,握着自己或许是刚知道的那点知识固步自封,刚摸点皮毛便自以为掌握了世界真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很有能耐四处宣扬。

——但让我们话归原处。

在与将技艺推崇到至臻之境的新京甲匠们构筑了良好关系以后,投入了不少资金为所有人订制的甲胄是新月洲和里加尔样式的结合体。

以布为表,铁甲缀里的里加尔式板甲衣设计在新月洲本就有近似的“龟甲金”存在,尽管未能如同矮人那样进行优良的硬化处理,光是塑形得当的和制布里艮地板甲衣每人一件也足以大幅度地提升队员们的抗打击能力。

在这之上再加上参照了武士的笼手但只到手肘便结束,增大了甲片面积以强化抗打击能力的加长手甲,便构成了他们当下所用的装备。

头盔他们并未配备,除了持盾的咖莱瓦配有一顶用铁片强化的斗笠以外。

对大多数里加尔的佣兵和冒险者而言头盔都是一种选配而非必备。因为身甲一类靠近人的核心区域并且目标较大,容易遭受攻击的同时也更加适合长时间承担重量。但头盔不同。哪怕是轻型头盔一天几个小时的旅途下来也足以让人脖颈酸痛,并且戴头盔增加的散热问题、视野和呼吸的影响也不容小觑。

尽管头部是人体的要害,但对于大部分时候进行的都是小规模遭遇战、巷战一类的冒险者而言,拥有良好的视野毫无负担转动头部的能力,再用武器或者盾牌格挡攻击是一种更具性价比的选择。

在参与大规模正面战场的战斗时再临时租借一个,是里加尔时大部分冒险者的习惯。而这一习惯也沿用到了如今在月之国的旅行之中,哪怕订制护甲时也往往是以身甲为优先。

冲突已不可避免,若要保护好自己的财产与伙伴的安全的话只能握起武器。而整个村子里没有人是他们的同伴。

人数上是他们占据了劣势,近乎四比一的人数对比。

但是对方仅有五六人是带着太刀看起来像浪人打扮的,剩下的全是潦倒的农民,看样子只是想加入进去混口饭吃。

而他们这一侧不光个体战斗力普遍较高,还有着更好一些的装备。

“主动出击。”穿戴好了装备的贤者如是说着,而在外面起着哄的山贼们仗着人数众多本来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出现,在看到这些南蛮人不仅不乖乖上交财宝女人反而一身戎装杀气腾腾地出现时,原本声势浩大的农民们立刻焉了下去。

“呔!不过是南蛮,空有高大体格,又如何懂得我大月剑法之精妙,不足为惧!”见士气低落,其中一名浪人大声喊着,并且把手搭在了太刀上晃了一晃。

“就是,与十郎大人可是号称浦上剑鬼的人物,别看这些南蛮人高马大,两三剑便打得他们痛哭流涕。”山贼们旁若无人地大声喊着,洛安少女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

“那跟我单挑试试看?”她开口,用相当标准但还带着一点北部口音的和人语言如是说着,抽出了腰间的奥托洛式长剑。

“女、女流之辈!你也——”大声叫嚷着的农民被他口中称作与十郎大人的浪人伸手阻住了,这人留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他抱着双手从人群中走出,古铜色的皮肤上体毛旺盛,方型的脸上还有一些胡茬,嘴里还叼着植物的嫩芽。

“我还没斩过南蛮女人呢,口气这么大,但愿你的剑术配得上。”浪人的语气极其嚣张,但他往前径直走到了米拉的攻击范围之内却还抱着手的样子让洛安少女感到十分无语。

“呵,南蛮之辈,看架势还有几分模样,但看来是无任何实战经验。”继续打着嘴炮的浪人并没有注意到洛安少女只是基于谨慎而没有一剑刺死他,他缓慢地抽出了腰间的太刀,刀刃上有好几处连成片的锈迹,这让白发女孩的眉头皱得更紧。

“就让你的鲜血,成为我爱刀上的又一处锈迹吧。啊!!”话很多的浪人大喊着高高举起了太刀,而终于忍受不住的洛安少女向前一个垫步的同时用一记标准的长式突刺捅穿了他的喉咙紧接着脚后跟蹬地逆转剑锋扩大伤口拉开距离避开了他临死前挥下的太刀。

“咕——呃——呃——”浦上剑鬼就这样在空了一刀之后捂着自己喉咙不断涌出的鲜血连退了好几步,然后怒目圆睁地倒在了地上。

“咻——”米拉甩干了剑上的血,重新摆好了架势。

周遭的山贼一片鸦雀无声,因为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一开始叫嚷得最大声的农民双眼一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尖声地大叫着:“偷袭!卑劣无耻下流的南蛮女人偷袭了剑鬼大人!!”

“啊!”

“对!对对!偷袭,是偷袭!”

“在出手前就偷袭!”“不偷袭不可能赢的!”农民山贼们七嘴八舌地起哄,在听到了想要的附和声之后那嗓门最大的农民又大声地叫了起来:“可我们还有好几位剑术!更加!高超!的大人!”

声浪一阵接过一阵,甚至就连躲起来的农民和乡士足轻都偷偷探头观望。

剩下的几名浪人额头冷汗淋漓,这个白发明眸好似妖精一般的少女出手果断毫不留情,且在杀了与十郎以后直接重新摆起架势预备好和下一个人战斗。显然已非第一次与他人对战。

而他们这些位于新京的失地浪人充其量是拉扯起一帮农民仗着人多势众靠威吓来收点钱过日子罢了,战斗力和北方那些战败后全副武装盘踞一方的山贼集团完全不能相比,不过是地痞流氓级别。

真要是吹嘘的那么能打,那也不至于需要跟这个村子的人签潜规则让他们对旅人被劫掠一事视而不见,甚至要求村民看到肥羊便通风报信了。

这次踢到铁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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