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赘婿 《祭灵古梦》编号1

虽然暂时放弃了对基地的入侵,偶尔有空,吾朗就去到那基地边上进行偷窥,有时候我能看见他在树林里对着那基地说悄悄话,或许是说给小狄听的。基地的安保很严,他去的多了,引起注意也是不好,每次都是我去将他找回来,然后那件事情发生在我去找他的一个晚上。

我来到基地附近的树林寻找吾朗时,清二郎与真弓出来见我。原来我来到这边的事情,在很早就被基地的安保发现过,由于来的次数太多,我又曾经是基地的成员,那边认为我可能心中有怨气,清二郎因此出来提醒我,如果再来,可能基地要对我采取措施了。

“至于那个孩子,还是让他死心吧,那只座敷童子,早几天的时候被吞噬了。”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从真弓口中确认这个消息时,我还是感到有些悲伤。口中说的却是:“想不到它坚持了这么久……”

“他们打开了黄泉比良坂,最近的实验……”

真弓皱眉说到一半,或许是意识到我已经不是项目组的一员,终究还是住了口,就在这时,地动传来。

日本经常地震,早已见怪不怪,但这一次,巨大的震动源明显来自于基地的方向,我们跑过去时,巨大的灵压从基地地下冲出来,汇成狂澜,排山倒海。

耳朵里听到了小女孩清灵的笑声。

那笑声响起在每个人的灵魂层面,我知道这是灵体发出来的,像是铃铛一样,充满了童真的味道。也在这时,我看到了不远处的吾朗,他也走出了树林,看见我们,又听到这个声音时,他陡然跑了起来,指着那边喊:“小狄……这是小狄啊——”

他冲向基地的外围。与此同时,不远处也有许多人正冲向这个基地,他们都是负责保卫基地的有名的驱灵师,平时并不是全部要住在基地里,但有动静就要过来帮忙。

就在小狄要接近那片铁丝网时,一个巨大的东西从地底冲出来了,作为军事基地主体高达五层,地底则有十余层的巨大建筑从内到外轰然被冲开,那具灵体所携带的气息搅动天云,看起来高达百米,就像是从地底昂然冲出的哥斯拉,它有着半透明的四肢、躯体,像是一只大象,只是在它的头顶,是一个巨大的、小女孩的笑脸。

座敷童子。我只见过那只座敷童子一面,就是在她被抓走的时候,我看见过她是一个小女孩的样子,面容就是眼前这样的。

灵力蔓延扩散,基地之中无数的爆炸,估计已经没有几个人活着了。这巨大的灵体就盘踞在爆炸的火焰当中,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吾朗,转过来看着他笑,然后又流着眼泪像小女孩一样哭,那张脸拖着长长的灵体俯下身来,脸开始缩小,一直到吾朗的面前,就像是巨大灵体上拖着的一根细线。

冲过来的驱灵师第一时间发现了灵体的目标,他们捏着符咒试图截下小男孩,这些人力量强大,在日本不说数一数二,最厉害的至少也能排入前十,我看见冲在最前方的那名驱灵师捏了一张符咒,正要施放,另一张脸刷的伸到了他们面前。所有人都在陡然间停下。

与他们对视的是一名女妖怪的脸,她有着一头长发,张着三只眼睛,脸蛋是很漂亮的。这是一只变异的妖怪,曾经我也见过,在基地里被取名叫做八十八梦天华,没有多少力量。但就在她与众人对望的这一瞬间,所有人手上的符咒都在眨眼间烧完了。

短暂的对视之后,八十八梦天华的脸收了回去,但那些人也没有动,我随后发现他们不是不想动。最前方灵力最强的那人还挣扎着往前走了一步,在地上踩出了脚印来,然后他呀呲欲裂,“啊——”的试图用力。

然而千钧重担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那一片地方,他们自身的重力在不断增加,他砰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按进了泥土里,到后来终于整片地面都轰然往下沉,他们一个接一个的跪下,被压扁,然后爆炸了。

另一边,吾朗的身体慢慢的被溶进了那片灵体里,他在灵体里升高,但并没有受到伤害,甚至还朝着我们这边挥了挥手。

巨大的灵体从基地里走了出来,它没有再伤人,因为人基本上已经死光了,那半灵体甚至连走过的花草都没有伤害。它处于现实与幻想的界限上,可以带来毁灭,也可以不与周围的任何事情发生关联。这时候灵力还在搅动天云,月光的清辉洒下来,座敷童子在风里唱着属于孩子的天真的歌谣,在夜色里逐渐的消失和走远了。

不久之后,这边就开始下雨。

由于这次的事故,高天原项目组解散了,我也经历了一系列的调查。但好的是,不久之后我开始与真弓恋爱,九六年的夏天我们结婚了,真弓因此与家里闹翻,我们因此也有了一系列的麻烦,古谷清二郎倒在中间帮了不少忙,我决定原谅他。只是后来他成了观灵局的高层,我们便不常联系了。真弓认为他是一个“可耻的人”,并且“早就看透了这类人的龌龊”。

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吾朗,但后来传出一些事情,据说他在各地破坏了不少这类研究灵体的组织,并且帮助了不少人,也有不少人恨他,中间甚至发生了几次大战。但逐渐的,人们将他和他的“坐骑”视为了史上最强最凶恶的妖怪,与“丛之座”这类东西一同视为了什么灵界巅峰的四个存在之一,他们还给它起了名字,叫做——噩梦座敷!

我知道他是跟噩梦扯不上关系的时候,我有时候做梦,会梦见他们,周围是高楼大厦,下方是高架桥上滚滚的车流,街道边人群往来,吾朗就坐在那半空中,通过透明的灵体往下或者往周围看,他们就这样行走在城市里,但是没有人能够发现他们。那空气中,肯定还带着小狄轻哼的歌谣和那童真的笑声……

——“高天原”计划幸存者,八木信之。

第三个楔子酆都边界

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有着一副画面:那是在一个喜堂里,周围有红烛红绸,一切都很红,分不清是颜料还是血,红色的布景里有一具女人的胴体,一丝不挂的站在那里,我能够清楚地看见她双腿间的绒毛,微微颤动的****她的脸上有着慌张的神色,心口上插着一把刀,左边的***上插着一根筷子。

若是正常人,无论如何想来,这都是极为诡异且变态的一幕画面,但它在我的心里埋藏了许多年,因为……那是在我六岁时亲眼看见的事情。

我的小时候是在山村里长大的,村子又破又穷,没有通路,家家户户都过得紧巴巴的。

这样的村子里没什么大事,小的时候,父母出山去打工了,后来就没了音讯,我在村子里跟姥姥一块过,五岁那年,姥姥也去世了。我当时还不明白这些事情,但村子里的人一合计,我就跟着隔壁的田老汉一块吃饭了,理论上,应该算是成了他的继子。

那时候田老汉五十多岁了,在村里是个很受人尊敬又很有威严的人。他之所以收留了我因为他小时候是我姥姥带大的,这个算是报恩。在我的印象中,田老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包着头巾坐在屋檐下抽旱烟,每天从早上一直抽到晚上。有时候他兴之所至会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教我识字,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言不发。

我叫他伯伯,这个称呼后来也没改过。村子里的人对他的印象是“很厉害”,每个人要是说起来,都会说:“那是很厉害的人啊。”具体的厉害,我倒是也知道一些,田伯伯会“退水”,譬如有什么人受伤,骨头断了来找他,他拿一碗清水念点咒语,往人伤处一喷,对方立即就不会在痛,过几天伤就会好,又或者是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也是一碗水,刺就会化掉。

田老汉的这碗水,其实是很讲究的,我也闹不懂,小时候喜欢像他一样拿着一碗水念念有词然后乱喷。但说田老汉厉害的不仅仅是水,听说他年轻的时候专门在外面做些阴毒的事情,有一种药,看见对方出门,指甲弄一点点往人身上一弹,对方七日内必死。这些事情是真是假我并不清楚,也没有问过,稍微大一点,开始念书时,一度当成是迷信。

再大一点,我大概查过一些资料,这些东西是中国巫文化中属于“傩”的一类,例如什么苗疆赶尸,例如退水,大抵都可以归类进去。不过,最让我无法忘记也无法言说,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怀疑自己所见的,还是六岁时的那场婚礼。

小山村很穷,平日往来的人又不多,年轻人一旦长大,成亲似乎总成了一个大问题,外乡的女子很少有肯嫁进来的,同村谭老根家就一直被这个问题所苦恼,因为他们家只有一个儿子,三十岁了,脑子有点傻,我们一般叫他谭大傻,自然更加没人肯嫁。我大概从刚刚记事起就一直听说他们家在愁这事,后来大概也渐渐明白了这是个什么概念。但六岁时,忽然有一天就听说他们家儿子要结婚了。

我当时当然也不会多想其它,成亲了,好啊,有一顿好饭菜可以吃了。这是村子里的惯例,哪家哪户成亲,照例是要请全村人一顿的。那天夜里老祠堂里张灯结彩,我顾着吃好吃的东西,跟小朋友互相打闹,偶尔听别人说什么大傻子居然娶了个大学生之类的。大概是夜深时,骚乱就忽然从新房那边传出来了。

有人大骂,有人尖叫,有人在喊,然后我们都往那边挤过去,新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我还没看清楚里面怎么回事,有女人喊着:“你这个杀千刀的——”然后就是“啊。”的一声低呼。

我这时候才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谭大傻倒在地上,脑袋上扎了根发簪,一地的鲜血,血里站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白花花的,真的很好看,但她的胸口被一把尖刀扎进去了,血流出来,她赤足在地上退了一步。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谭大傻的老娘站在另一边,蹲到地上哭——刀子就是她对着那没穿衣服的女人身上扎进去的,谭老根这时候也走进去了,人声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喝了一句:“走开!”说话的便是田伯伯,他原本在新房外的一张桌子边与人说话,这时候拿着旱烟杆,阴沉了脸。也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包括屋里的人就被吓了一跳,谭老根倒像是找到了救星,说道:“老汉……”也在这时,田伯伯刷的一下抓起桌上的一根筷子扔了过去。

那筷子扎进了女人的胸口里,那女子原本已经要倒下了,这时候就愣愣地定在了那儿,手颤抖着似乎想要触碰刀柄或者筷子,但又不敢,我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新房里点着灯烛,但还是有些暗的,这一幕在我后来想起,真是凄美又诡异。田伯伯好像问了谭老根一句:“你们花多少钱买的?”

然后又说:“人我带走了。”他冲着那女人说道:“拔了刀子。”女人神使鬼差地把扎进身体里的刀拔了出来,她胸口上有伤口,但竟然没有血喷出来,然后田伯伯冲她扔了块黑乎乎油腻腻的桌布过去。让她把身体裹住了。

“你救下我儿子……你救下我儿子……”

谭老根当时好像一直在说这句话,但田伯伯看了看地上的谭大傻,摇了头:“救了也不是你儿子了,莫费这种事,免得害死你。”

我后来当然知道,那天杀了谭大傻也被杀了的女人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女大学生,她叫曲慧贞,后来跟我们住在一起了,她跟我睡一张床,每天抱着我,有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她胸口里有一根筷子,我偷偷地看过几次,但是没有,她胸口上甚至连伤疤都没有。我们一直住到十岁,她是大学生,教我小学要学的课程,并且在家里打杂做饭洗衣服,我一开始叫她曲阿姨,后来叫她曲姐姐,因为她的样子几乎没有变过。

几年后我第一次梦遗,梦见的也是她光着身子时的样子,不过不是她抱着我睡觉,而是她胸口扎了一根筷子站在哪里的画面。我一度将她当成梦中情人,只是许久之后才明白,我的梦中情人,在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另外有件事情,是我很久以后才记起来的,这大概是因为我从十多岁开始精神就不太正常,得了神经病,后来又有点精神分裂的缘故,记忆老是乱七八糟的。

那也是我六岁的时候,由于曲阿姨的事情令我印象深刻,我开始研究田伯伯平时喜欢干些什么,那一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的,它在村子附近的山上,有一扇大门,那天下午我在探索田伯伯可能到过的地方时走到了那里,门上有两个很复杂的字,我不认识。

不知道那么大的门我为什么能够推开,它敞开一条缝的时候,我瞧了一眼,里面黑乎乎的,有风吹出来然后我就听到了似乎是田伯伯的脚步声。

他就在我身后了,周围也无处可躲,但门那么大,我想里面肯定也是很大的,我就在门边躲起来好了,然后我把门推开了一点,一脚跨了进去。

然后我就掉下去了。

周围都是红色的黑色的凄厉的光,上方轰的一声,两扇大门都被推开,我看见田伯伯的身影出现在那门的边缘,周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嘶吼,在膨胀,它们都在往上涨,田伯伯一只手拿着旱烟杆,在那儿看着我,他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举起另一只手,将什么东西扔了下来。

我想那应该是一根筷子,因为那一幕跟田伯伯救曲姐姐的那一下很像,然而在我的周围,似乎整个世界都被那道光芒刺穿了,那些膨胀的东西瞬间就被压了下去。我看着天上,只觉得身体在无穷无尽的跌落,天上有一天红色的大河,我越往下坠,它就离我越近……

我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在下雪,我躺在床上,田伯伯坐在桌子边抽烟,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跑到那里去的?”

“哪里啊?”我看看外面,“怎么下雪了?”

我觉得外面应该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但外面应该是什么时候,我又不记得了,几天之后我看看家里多出来的日历,上面写着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不太对啊,好像前些天曲姐姐教我东西的时候,还说时间是九二年……但是我以前反正也不明白什么日子,可能是记错了。

然后不久之后,我就八岁了。

曲姐姐教我小学的课本知识,然后到了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坐在门口抽完了烟,让我帮他往烟锅里填烟丝的田伯伯跟我说:“你镇上有个姨娘,最近写了封信来,说你可以到那里去上学。你过了夏天就去吧。”

过完那个夏天,我离开了小山村,来到了更大的世界。**************码个开头换换脑子果然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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