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城墙山峰上。
金孝堂半跪在地，苦笑的道：「师尊，弟子真不知李前辈是从何时开始跟踪的。」
「你若能察觉，那为师都无地自容了。」
参阳大圣淡然的道。
李释仙接近小阳城时，他亦是毫无感应。
假使不是古缮通过空间波动揪出潜伏者，恐怕对方大摇大摆的入城也非难事。
「禀师尊……」
金孝堂扫扫四周，小心翼翼的传音道：「弟子觉得李前辈与古人族飞地滞留一千多年的王道友渊源不小。」
「甚至可能是同一人。」
不是他胡编乱造。
毕竟两人的轨迹太凑巧，难免不叫人多疑。
一尊大圣有心隐藏修为，瞒过七阶生灵委实容易。
「王姓傀儡师逗留飞地挖矿，还购买了本圣赏赐给古人族的数十条七阶灵泉？」
参阳大圣神情一动。
「他还向弟子索要走了一名血魔阁的化神修士，数十年后，气焰嚣张的血魔阁就消失了。」
金孝堂不敢隐瞒。
本来，一名区区炼虚中期的傀儡师，实无必要和师尊汇报。
可眼下处处透着诡异，他必须讲明了。
「为师知道了，你退下去吧，这些猜测需守口如瓶。」
参阳一摆灰蹄，严厉的叮嘱。
待金孝堂告退后，参阳心里多少有了线索。
元魔的陨落，八成与这位李道友关联甚大。
但既然对高阶灵泉情有独钟，对方应该会主动找上他，阐明目的。
……
一入小阳城陈平立刻发现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异常。
神识一铺开，店铺中奇宝异物不计其数。
大半是无尽之海的特殊产物。
「参阳道友许诺给本座打六折？」
陈平谨记着这约定，也不假客气了，进进出出的收购宝物。
最终，他把没见过的宝贝全买了一遍。
甚至卷走几头大感兴趣的异种。
总计才花费了两千多块仙晶。
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客栈，陈平赶走掌柜和所有的住客，堂而皇之的包场。
「主人一定是故意表现的狂妄。」
器灵心知肚明。
寻了一间密室，陈平慢悠悠地推开门窗。
正好对着倚山而坐的八阶古族。
「吼！」
暴露在同阶的眼皮底下，那古族立刻愠怒的一跳，闪身晃了一面。
接着，却见陈平也一遁，来到了对门的密室。
窗门打开，隔着云雾，他笑着与古缮点头致意。
「人族修士，你什么意思！」
古缮六目一眯，声若洪钟的质问。
「李某无聊。」
陈平淡淡的道。
古缮一怔后暴跳如雷，强压怒火，再次变换身位。
可陈平包了整间客栈，随意换间密室，就能远远地盯住古族。
最后，这古族不厌其烦，猛地一拳轰破身边空间，巨影钻入不见。
「好强的空间神通」
亲眼目睹着，陈平心中一惊。
他故作窥视之态的目的达到了。
这古族的空间造诣着实不弱。
隐匿起来，他都无法在刹那间看破痕迹。
八阶，已是殊途同归的境界。
生灵破瓶颈，有三条路可选。
其一，单规则成圣。
前提很简单，七阶巅峰时，自身的一种规则凝结道种即可。
宗门的辛师兄估计会选这种方式渡劫。
据灵泉仙宫的情报，一半的大圣选择此路。
其二，就是正常的大
道瓶颈。
非七阶中的强者不可过。
时灵若、天药等人就属此列。
第三种方式，战天威成圣。
渡劫前需布置极多，故意引发天地规则的轰杀，由此逆转破境。
剑宗史上第一位传承三剑魄的先贤，走的就是此路。
只不过心高气傲的他结局凄惨罢了、
战天威成圣者，古往今来都不多。
即便是法斗会巅峰组前三的修士，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成圣的三条路，按难度对比，可以视作炼虚境的五玄劫、七空杀劫、九九归一劫。
只是差距更大。
渡劫的本质，是要获得天地的反馈，从而蜕变生命。
三大成圣方式，决定着在八阶的潜力。
那些渡过五衰，证半仙境的强者，十有八九是曾经战天威成功的生灵。
而正常突破，基本会止步于五衰境中的某一步。
单规则成圣更是前途黯淡。
涅槃境的瓶颈就能卡死九成九。
单规则入八阶是钻了天道的空子。
有赏即有罚。
单规则成圣后的天地反馈不尽人意，法力方面就较同阶差了几筹。
更致命的是，道变、涅槃阶段，规则的重组，几乎会以失败告终。
所以，单规则大圣在七阶境界掌握几种融合规则，就已经固化。
后续的蜕变，比之登天还难！
这也是单规则大圣总体实力偏弱的关键。
他们强于七阶的点，只有法力和神魂，规则神通方面兴许还不如某些炼虚。
「比如本座这种七阶！」
陈平暗忖道。
像是辛景阳，如果不是正常破阶毫无希望，根本不会选择火道成圣。
「辛师兄对火道的理解极为恐怖，若他侥幸破阶祭出开界至宝的话，或许能勉强压我一头吧。」
嘴中一嘀咕，陈平判断道。
至于他自己，毫无疑问，将选择战天威成圣！
因为夺舍轮回劫还在破境劫之前。
如果连轮回规则的印记生灵都斩落马下，何惧入圣的天威劫？
两者的难度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本座苦苦求道，一步步的接近，只为看那巅峰之景。」
陈平目中，浮现一缕少见的毅然。
天巫秘境之后，一千数百年岁月的沉淀，他总算厚积薄发，借助金珠里的机缘、宝物，达到了以往不敢想象的高度。
抗衡非老牌的单规则大圣，绝不是自吹自擂。
「待本座兑换出混沌空间珠，凝结空间道种，再取完仙剑道场的机缘，就该回昆星海筹备了。」
陈平眼神灼灼。
天纵坐化前，留了一份仙剑道场的坐标给他。
虽不知对目前的帮助大不大，可从渊星海转入昆星海时，倒是不妨顺带的闯一闯。
「堂堂宗门合道种子，八千多岁剑道规则才三蜕，青楼去多了是吗？
模仿了一下时灵若的语气，陈平神情尴尬起来。
这金珠的灵智不行。
直接扔出混沌剑珠不就好了，非得他痛不欲生的另觅机缘。
……
此刻，一片距离无尽之海遥远之极的荒芜之地。
黑黝黝的空间裂洞遍布四下！
当中汹涌咆哮，传递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大恐怖。
这地方仿佛受过天道的惩罚。
处处危机，破败不堪。
覆盖万里的空间壁垒说碎就碎，毫无征兆的塌陷泯灭。
然而，就这等大圣都畏惧的天险之下，却有一叶扁舟徐徐飞遁。
所过之处，黑气蔓延。
沿途的陨石、飞地纷纷腐化，恶臭难闻。
舟前，站着一名脸庞淡定如死水的道人。
身后另有一位正专心施法的年轻男子。
模样二十三、四岁，面如冠玉，仪表堂堂。
年轻修士的皮肤呈现类似紫矿石的颜色。
眉宇间，一枚数寸大的紫青珠子微微悬浮。
此珠旋转时，竟好像在吸收空间里的某种物质，每一个呼吸后，色泽就会变深一筹。
「世臣，雷珠器灵的意识可已稳定？」
扁舟穿梭间，道人蓦然回头。
那一双如腐朽之物的眼珠散发无尽的孤寂，令人一望之下，隐隐刺痛。
「禀祁师，在鸿蒙星海滞留一千多年后，雷珠里的灵性已吸收足够。」
「预计离器灵的诞生之日不远矣。」
被称呼为「世臣」的年轻炼虚立刻分心，恭敬的道。
「混沌至宝只有在鸿蒙星海才能诞生灵智，一千多年也谈不上虚度。」
腐朽道人微微领首，接着道：「法宝有无器灵，差别极大。」
「特别是混沌至宝，它若继承了老器灵的记忆，即使是一小部分，也够你受益无穷。」
听了此话，年轻炼虚脸上浮起一丝笑容。
突然，腐朽道人话锋一转：「接下来，你闭死关突破炼虚巅峰，三千载内渡天威劫。你的实力已同阶无敌，一入巅峰即可破劫入圣。」
「是。」
年轻炼虚乖巧的道。
在炼虚后期就能挑战道变，当代的星辰界人族中点不出三个！
他恰恰是其一。
「你的成就很难吗？那些半仙境道主也是走了你的前路，可惜无一有资格窥视真仙！」
腐朽道人仿佛看穿了小辈内心的傲然，淡淡的道：
「据我了解，太一真仙是人族最后一名证入九阶的至强者。」
「斗胆妄议，太一前辈的实力在真仙中应该不至顶尖。」
「但那位前辈七阶巅峰时，神通便已和五衰第一步的生灵不相上下！」
祁开宇语气一变，厉声道：「帝世臣，你自觉能否」
越是无知，越是狂妄。
所谓向道向道，就该和太一前辈等人看齐。
「七阶战五衰」
帝世臣面色巨变，瞳孔难以置信的瞪大。
「成真仙者，一个纪元都寥寥无几，窥视真仙境的资格，就是拥有如神话般不可思议的实力。」
「一界生灵淘沙，一代又一代的绝世天才，像你这种天赋和气运对诸列真仙的曾经而言，实属不堪入目！」
祁开宇不留情面的道。
包括他自己，也远达不到真仙之资。
所以，不出意外的止步五衰第四境。
「弟子受教。」
帝世臣鼻尖冷汗滴落，回味后摆正了心态。
「你这一代若都能出真仙，老道就敢死而复生。」
摆渡扁舟下降，祁开宇既嘲了自己又嘲了当今的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