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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 三六七 幽梦暗香

一旁依依听得好奇。她原不知这一次沈凤鸣对秋葵的相救有如许内情,这一下不免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见两人面色凝重,也不敢开口插话。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来与我说。”秋葵垂睑道。

“我只是想着,此行比之上次只怕更为艰辛,凤鸣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心中必也有过两难,既不想你涉险,却又……离不得你。”君黎道,“如今他既然开口相邀,我想他当已有了保你周全之决心,而且,如若你能在他身边,那么无论遇到什么样事情,我想他总能有愈发坚定之心志来应对,所以……”

“所以我就该遂了他的心愿。”秋葵冷冷地道。

君黎默寂了片刻。“好,那我们不说他的心愿,来说说……你的吧。我想问问你,可还记得他剧毒垂危之时,你心里是何等感受?如果那时他死了,今日的你会是什么心情?可还能在此从容与我谈论对他的好恶吗?……我虽然也万不想你陷入任何险境,但也更不想见你再与上次一样——比起身陷恶境之苦,那些悔恨负疚才更叫你心痛,对不对?如果这次因你未肯出手相援再置他于生死未卜之境——你告诉我,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秋葵脸上所有神气倏然黯淡下去,竟然应不出只字片语。

君黎方放低了些声音。“明日一早,我要与他去见净慧师太,应该也会说起此次洞庭之行。如果……如果你还愿意考虑一下此事的话——早些起来,我等你到卯时三刻。”

他说罢,向依依点了点头,“你们先休息吧。”便转身离开了。

依依怔怔地来不及与他行礼,只将目光投向秋葵——她面色刷白,颓颓然,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跌坐在琴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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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纸,到了闺房之内,已是温柔柔、轻淡淡的了。

在醒来看清楚这温柔而轻淡的早晨之前,单刺刺先嗅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香味很容易充满了整间屋子,将她的睡梦都变得甜美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从这张柔软的床铺上坐起,掀开帏帐,第一目就看到,昨夜还空空如也的窗台上,此际却醒目地放着一只细高的酒瓶子。酒瓶子里想必没有酒,因为,瓶里现在正插了一丹一银两枝桂花,极小的花儿凑成一簇簇一丛丛,如不太圆润的微小珍珠般躲在并不秀气的深色叶片之下,显得有些羞怯脆弱,可这丝毫不影响它们发出肆烈的馥郁来。

她迫不及待地跳下床,凑到近处再用力嗅了一嗅。“好香啊。”她从心底里地赞叹了一声。青龙谷没有桂树,她还没这么深彻地闻过这种味道。

才方稍事洗漱,门“吱呀”开了道小缝,一个脑袋钻进来探了一探,“单姐姐,你起来啦!”

单刺刺抬起头来,惊喜道:“阿印,你怎么在这里!”

吴长印嘿嘿笑了笑,推开门,“我一早就来了。”

刺刺指着那桂花:“是不是你带过来的?”

“我哪里来这个——是大哥带过来的。他说——说他住的那什么……什么府里,种了好一些桂花。”

“他也来啦?”刺刺急忙理着衣饰鞋履。“怎不早点叫我。”

“他说很快就走……我看看他走了没。”阿印说着便快步跑了出去,未几又奔回来,“应该还没走,我看和他一起来的姐姐还坐在堂上呢。”

“一起来的姐姐?”刺刺忽然省悟过来,下楼出了槅门,果然看到秋葵坐在桌前。两个小二正围着秋葵打转,神态很是恭谨小心,一个道:“秋姑娘,这水凉了,要不要再给您倒碗新的?”另一个立时接着道:“秋姑娘,粥还烫着,再稍等片刻凉了就好。”

秋葵正有些难受别扭,顾自喝水不睬,忽然身后刺刺欢欣而至,叫了一声:“秋姐姐!”她如遇了救星,便拉了刺刺来坐。两个小二也不敢怠慢,齐声招呼:“大嫂!”

当了秋葵的面被人这般喊着实令刺刺面皮一阵发红,只好也不作理睬,便向秋葵道:“秋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君黎哥呢?”

秋葵向门外努了努嘴。刺刺抬头,只见君黎和沈凤鸣原来正在外面说话。“他们讲什么,神神秘秘的?”她不免嘀咕了句。

“能是什么好事。”秋葵端起水来,表情安稳地再喝了一口。适才正是沈凤鸣将君黎拉出去的,她耻于猜测他是在与君黎说自己——今日她能出现在此,对沈凤鸣原就是个极大的惊喜,以他的性情,免不了要大惊小怪一番的。

不过这次,她却其实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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