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百川欢欣的笑了笑，看来被骂得很受用。
“我当然是来帮你的，你快跟秦广陵直接表态吧，他再不死心，死得就是你了。”
“我已经非常清楚明白的拒绝过他，他非要赖在我这儿上吊我有什么办法！”
“肯定是你方法没用对，秦广陵现在就是走火入魔的迷恋你，委婉的措辞他是听不进去的。你得用现在跟我讲话的语气去对他说你厌恶他，不想再看到他，我保证他立马滚蛋。”
息百川心明眼亮，总能快速切中要点，建议确实中肯，可庄晓杰不敢啊。
“老秦的性子太不好把握，我怕话说狠了会刺激他，万一他反过来掐我怎么办？”
“他已经被你刺激大发了，他那种人非爱即憎，能量转换率比谁都高，你再不阻止，等他对你的爱翻过顶点就会变成恨的雪崩，那时你真的在劫难逃了。”
“你别吓我，我心脏病就快发作了，你等着收讣告吧。”
“哈哈哈，学长要是不敢跟秦广陵翻脸，我这里倒还有个主意。”
“说！”
“秦广陵目前的状态无非是求而不得，你对他又是一副奇货可居的暧昧姿态，他胃口一直得不到满足才表现得饥渴如狂。你不如把自己贱卖了吧，豁出去跟他睡几次，等他尝过鲜兴趣八成就会转淡，到时你再作一作闹一闹，以性格不合为由一拍两散，准能断得干干净净。”
“容川你特么脑子进水了！”
庄晓杰积羞成怒，从肺叶里喷出一股龙卷风，自持宠爱的学弟却兀自怡然自得，可能在他理解中吵架恰恰是增进感情的渠道，因此习惯用毒舌*。
“学长别生气，我是真心想帮你，秦广陵折腾了好几个小时，舆论都在同情他呢，你跟他翻脸只得罪他一个，拖着不管惹怒的就是整个网配圈。那些黑粉掐你那么年都指着这次大好机会要把你打成圈里的蓝颜祸水，人人得而诛之呢。我可不能眼睁睁看你落难，你不出面我就去替你说了。”
“你怎么说？他又不认识你现在的id，肯定会无视你，除非你跟他说你是息百川。”
“我不会自爆的，我让有求必应说去。应聚聚跟秦广陵关系好，最有发言权。”
庄晓杰记得息百川和有求必应断交多年，直到退圈也互不搭理，听他说得煞有介事，便挖苦：“你不是早跟有求必应绝交了？当初不理不睬，连人家给你的生日祝福也不转，如今还有脸去找他？”
息百川笑道：“当初我不是不知道他暗恋我吗？那天听秦广陵爆料才明白居然还有这种事，为了学长我牺牲一下色相也没关系。”
庄晓杰只靠想象便能描摹出他翘起嘴角戏谑坏笑的神情，真想让那些迷信他高端大气人设的脑残粉看看他在熟人跟前是怎样一副精灵古怪的鬼马嘴脸。然而经息百川一番挤兑，他的心思倒真活络了，左右要挨刀，吃秦广陵的青龙偃月刀总比被黑粉们零割碎剐来得痛快，毕竟是能为自己慷慨豪掷1000万的恩客，念在这份情谊上，挨打挨艹他都认。
“好吧，我再去找秦广陵谈谈，有没有用只看这一步了。”
几秒钟过去，息百川没有答话，手机里响着近距离的鼠标点击声，人似乎并未离开，庄晓杰等待一分钟，急躁的连声呼唤，息百川再回话时笑意已失。
“学长，我怕你来不及跟秦广陵摊牌了，有人已经行动了，手法还很极端。”
他通过扣扣发来一个链接，是ys的带锤挂人帖。
《黄瓜脏透装痴情，先来看看广陵大大玩双、飞的英姿》
所谓英姿是几张基佬3、p照，三个赤身裸、体的青年男子在酒店大床上搔首弄姿摆造型，其中两个面部打了马赛克，剩下那个没打码的是秦广陵。照片尺度惊人，内容极其黄、暴，很像重口味基威的单帧，下面的回帖整齐划一的用“恶心”刷屏，骂什么的都有。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早知道他*，但没想到脏成这样！”
“秦粉还好意思骂三更，三更肯定早知道秦广陵这些恶心事，不鸟他很正常。”
“我是三更早拉黑他了，这不是*，是乱交，淫棍的外号没白起。”
“不愧是‘中抓陈冠希’，连艳照门也cos了。”
“叫他‘中抓陈冠希’都是在侮辱陈老师，陈老师的艳照可没这么恶心。”
“三更也是心大，这种脏得不能再脏的货还放心让他睡自己的床，都不怕染病吗？”
“他有良心就*一辈子，跑回来纠缠三更，谁给他的脸！”
“这种垃圾，再有钱长得再帅我也不要，早点送去火葬场回收吧，烧成灰才能净化空气。”
“典型的艾滋病高危人群，建议跟他交往过的人快去体检。”
…………………………………………
息百川虽对秦广陵无甚好感，却也认为拿*挂人太过下作，边翻网页边感叹，不久发现他在自说自话，收到链接后他的庄学长便未有响应，安静的像沉入另一个空间。事实上庄晓杰正陷在回忆里，帖子里的照片仿若惊鸿啄住他的衣角倒退着穿越时光隧道。具体时间已经模糊，但场景还历历可辨。那是个同此刻十分相似的阴晴欲雨的养花天，鸟群驮着青灰的云层飞回窝巢，淡红的太阳融化在暮霭里，他正坐在窗前赶稿，头上的吊兰像个顽皮的孩子时不时伸手拨弄他的头发，他不得不腾出打字的双手将它挪到别处，恰在彼时接到秦广陵打来的闲聊电话。当时这人仍伴有严重宿醉，口齿不太利索，话却比任何时候都多，絮絮叨叨讲述前晚的艳遇，为自己金枪不倒连下两城的战果深表自豪。
这疯子在还没越界时便把庄晓杰当成无话不谈的密友，经常有意无意的跟他聊个人*，如今看来那是在旁敲侧击试探掰弯他的可能性，而这次挂人帖上的3p照正是他向庄晓杰分享的战利品之一。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
息百川的呼喊将失魂落魄的人拉回现行时空，庄晓杰神智是清醒了，可感觉心墙已变成薄如蝉翼的宣纸，任冷气来回渗透，很快被一只代表厄运的飞蛾撞出个大窟窿。
“百川，秦广陵给我看过这些照片。”
“恩？他干嘛给你看这个？”
“那是好几年前，他跟人搞419，在扣扣上跟我炫耀。”
“额………确实是他的风格。”
“重点不是这个，他当时说那些照片只传给我一个人看过，然后当场删除了。”
“你的意思是他没留底，照片的存根在你这里？”
“我早删了……但他会以为我还保存着吧……”
息百川又沉默了，庄晓杰听见他飞快点击鼠标的声音，舌根因紧张分泌出大量唾液，每隔几秒就须用力吞咽一次。到第五次时，只听息百川深深叹了口气，那是宣布坏消息时才有的叹音，庄晓杰大致能猜着这消息的内容。
“学长，秦广陵已经不在yy了，他以为照片是你放出去的，正在微博破口大骂。”
庄晓杰突然厉声断喝：“别给我看！”
爆破似的吼叫像泉水喷薄，水柱飞散后只剩下淤泥般疲软的低喃：“我能想到他会怎么骂。”
息百川应该能理解他的心情，柔声劝告：“他说要让你付出代价，我看你今晚最好离家暂避，你也知道他一旦发疯行为几乎不可预测。”
这时音箱里不间断的传出扣扣提示音，急促的音符像一群被天敌惊动的昆虫煽动翅膀横冲直撞，织出一片灾难气象。庄晓杰挂断手机，慢慢走向电脑，对话框里闪动着内围们的告急文书，悬挂在他头顶数年的达摩克斯之剑最终还是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