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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贵女 107,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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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在刑房卷宗?

几万人交头接耳喧哗,而跪在人群前面的三个家族则是或激动或愤怒。

北坤到盟主身边,低声道,“盟主,这件事您怎么看?”

盟主看着不羁卿的背影,表情竟带着一种隐隐得意,“自然是让他说下去了,虽然整件事匪夷所思,但若今天他能通过考验,明日我便给他安排职务。”

北坤面色焦急,“盟主,属下担心的并不是三公能否度过考验,而是……会不会伤害部落的团结?毕竟周氏家族和必氏家族在部落中担任要职。”

“你错了。”盟主将视线从不羁卿身上移到北坤身上,“若真有冤情,那才会有碍部落团结,我有种预感,卿儿发现的冤案为真,但我的兴趣却在另一处。”

北坤不解,“另一处?”思索了片刻,仍不解,“不知道盟主的兴趣在何处?”

不羁寒微微笑了笑,“我想知道,卿儿会如何处理,如何平复风波。”

如果之前北坤认为三公疯了,如今却认为盟主疯了。“盟主,您可要三思啊,打破部落平静,实在不是好事。”

“那用一个家族的冤情来维护部落平静?”不羁寒问,而后又道,“无论卿儿成功与否,这考验他都通过了。”

“啊?”北坤一愣。

“让部落族人获得实实在在的好处,呵呵,我原本以为卿儿会向公主求助,分发一些钱财,却没想到,他找到的切入点比我设想的帮助更有意义、更意义深远,我很惊艳,更是欣慰。”

北坤了然,点了点头,“属下懂您的意思了,盟主说得没错。”虽然承认,但依旧放不下心来。

不羁卿随意瞥了卷轴一眼,那淡然的神色以及悠闲的态度,好像根本不是在审理一宗百年冤案一般。“其实很简单,卷宗说得也很清楚,当时子车长老接到了一根令牌,一次能断定,子车家族是冤枉的。”

人群哗然,质疑声时起彼伏,而周氏家族和必氏家族则是一愣,而后面有疾风。

不羁卿继续道,“你们自然不知问题出在哪,因为你们根本不知道一百年前金龙部落首领令牌的模样,”声音顿了下,而后扭头问盟主,“父亲,您见过最早的令牌吧。”

北坤一头雾水,却见到盟主突然神色肃穆,面色阴沉,如同想到什么可怕之事一般。愣了好半晌,盟主点了点头。“见过。”

而后走到看台前沿,伸手接过不羁卿递来的喇叭,“族人们,本盟主可以解释一下,如今的令牌你们都见过。”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黑玉制成的长方形令牌,巴掌大,令牌上刻着金龙部落图腾。

“这块令牌是本盟主的爷爷在晚年时决定更换,为了便于携带和保存,在这之前的令牌,或者可以称之为首领信物,则是用马尾、羊尾与狼尾毛编织而成,像一条辫子一般。而那种三尾信物,本盟主也是在幼年见过一次,再没见过。”盟主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讲给族人听。

不羁卿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对盟主行了个礼,伸手讨要喇叭。

盟主知道自己任务已经结束,只能哑然地将喇叭又交还给了不羁卿。

“你们都听见了吧?也就是说,一百年前的令牌并非如今的模样,”不羁卿继续道,“你们依旧会不解,更换令牌与子车家族的冤情有什么关系。”

几万族人们有的摸到了些头绪,有的依旧不解。

不羁卿温文一笑,“你们想一下,用什么样的词语放描绘如今的令牌,是用根吗?不,应该是只,一只令牌。或者,一块令牌,既怕是用一座令牌也无法用一根来描述,从这卷轴上的字眼能看出,当时子车家族收到的令牌并非新式令牌,而是老式三尾令牌。”

族人们纷纷点头。

“那么看一下时间,”不羁卿拿起卷轴,而后勾唇一笑,“不巧,子车家族接受三尾信物的时间,要比当时部落首领下达命令更换令牌的时间晚上整整一年,也就是说,子车家族对三尾信物信以为真的前一年,部落首领早就下令更换了新的令牌。”

人声沸腾起来,一些家族长老和骨干们都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更换令牌是一件十分严谨之事,别说当年的首领,即便是我父亲,若真下发新令牌,也会立刻作废旧令牌,觉不会出现新旧令牌同时流通的景象,那么问题出在哪?”不羁卿不紧不慢,将问题扔给了旁观的族人们。

夏初萤了然一笑,原来如此。

不羁丹也是明白其中道理,平日里嬉皮笑脸皆无,眼中满是复杂与沉思。

“问题出在,子车家族负责搜集粮草、到边境与其他国商人交易财物,大部分时间不在部落中,所以部落大长老并未发现令牌更替之事,这时又有人会问,为何子车家族大长老不知令牌的更替?”不羁卿继续慢慢道,如同讲故事。

夏初萤也是皱眉,喃喃道,“是啊,部落更换令牌这是一件大事,为何大长老不知?”

在纷纷议论中,不羁卿微微一挑眉,做出了个“遗憾”的表情。“为什么部落大长老不知,因为他根本不认识字。所以即便见到书面公告,也是看不懂的,而当长老们面见首领时,首领并不会刻意告诉他们更换了令牌。

当然,子车家族并非人人不识字,但识字之人却不知大长老未发现部落换令牌一事,也就是说,无论是人为过失还是上天安排,大长老……也可能是几位长老,皆不知换了令牌,何况,百年前子车家族的传统,女子留在部落,而男子几乎全年在外搜集粮草,对部落中的变化一知半解,也可以理解。”

如今子车家族的长老们,对百年前发生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如今听到三公的言论,与其他族人一样,皆是迷茫难以理解。

“接下来,我便将一百年前发生的一切,重新复述一遍。”不羁卿收起了闲适,冷眸微敛,面露严谨,“百年前,子车家族负责搜集粮草和交易财物等工作,虽不算大公无私,却也算尽职尽责。因为子车家族男子在外多回部落的时间少,长老们不知部落中发生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便是更换了令牌。

有一日,负责贴身照顾首领的必氏家族某人,携带已废除一年的三尾信物见子车长老,谎称首领以全年粮草赏赐子车家族,以表彰其功劳。子车家族反复检查信物后,信以为真,将粮草分发给族人,更是出售了一部分以作财物积累。

被蒙在鼓里的首领迟迟没等来粮草,却听人举报说子车家族之霸占粮草更是公然出售部落粮草,勃然大怒,即刻派人将子车家族长老受压、监禁所有子车族人。

君臣对峙,子车长老将发生的一切如实禀告首领,指出了传达信物之人,更是坚信自己见到信物后才信以为真,但必姓人一口咬定自己只是与子车长老寒暄,并未传达什么口谕,同时,真正的令牌一直在首领手中,首领本人可确认。

于是,最终,子车长老被坐实了罪名,大长老被死刑示众,其他几个涉案长老被监禁,但在牢狱中服毒自尽,子车家族所有财务充公,更是将子车家族贬为贱民,永生不得提拔为官。”

不羁卿讲完,忍不住冷笑了下,摇了摇头,“但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是,无论子车长老还是首领,手中的信物都是真的,只不过是新旧之分罢了,可惜,被歹人抓了个漏洞。”

子车长老听完全过程,激动得颤抖连连,大长老甚至激动得两眼一翻白,差点晕倒过去,周围人赶忙未上来,喊的喊、拍脸的拍脸。

必氏长老急了,“血口喷人!三公你这是在血口喷人,我们必氏家族对部落忠心耿耿,你凭什么就根据两个卷宗说个故事治罪于我们?”

不羁卿摇了摇头,“本三公只是为子车家族洗刷冤情,并未想治罪你们,你急什么?”

必氏长老从地上爬起来,站着与不羁卿辩论起来,“怎么不算治罪,三公你这是在污蔑我们家族!”

不羁卿冷笑出声,“难道要因顾忌你们的荣誉而继续让子车家族背负冤屈?”

必氏长老火冒三丈,对不羁卿身后的盟主拱手,“盟主大人,您快出来主持公道吧,不能再让三公瞎闹了,好好的一个考验,让三公折腾出满城风雨。”

不羁卿低下头,慢慢将双手放在看台栏杆上,居高临下看着必氏长老,“话,我还未说完,是否应该听我说完了,你再喊冤或不冤?”

必氏长老一愣,“三公还有什么话说?”

不羁卿脑海中忍不住浮现这个盛气凌人的长老曾公然蔑视他的一幕,心底阴毒之计涌起,但随后,却又自己将这毒计扼杀。他告诉自己,若他以公谋私,有与这些势力小人有什么区别,将来还如何面的金玉公主。

长叹一口气,不羁卿道,“本三公自然还有话说,你跪下听着。”虽决定不复仇,但周身杀气却无法全部收敛。

必氏长老只觉得面前清瘦男子周身仿佛阴云密布,气势压人,那种气势如同能将任何一个与之敌对之人吞噬得尸骨无存一般。

正想着,必氏长老的双膝一软,竟真的跪下了。

当必氏长老发现自己下跪时,顿时觉得面红耳赤,怎么能听一个废物的话下跪!?但对方却是盟主之子,他跪下若再站起,恐怕得罪了盟主。好在,所有人注意力都在三公身上,没看他。

不羁卿继续慢慢讲到,“若不是负责记录卷宗的周氏族人做贼心虚,将记事卷宗修改,我还不会注意到子车家族的冤案,话说到这,恐怕大家此时此刻最关心的不是为子车家族洗刷冤情,而是罪魁祸首到底是谁吗?”

“是!”几万族人们齐声回答。

不羁卿点了点头,“其实,想知道罪魁祸首很简单,便看这一百年里到底谁受益了,是必氏家族吗?还是周氏家族?不,这两个家族依旧生活如常,虽然他们参与其中,但我要说的是,败类每个家族都有,我们真得要因为某一家族的某一人做错了某件事而牵扯到整个家族吗?不应该如此,这对无辜族人不公平。”

几万人震惊,隐隐发觉三公的用意,总觉得三公此举并非表面那般简单。嘈杂声越来越小,重新回归平静。

周氏长老忍不住跪地对不羁卿拱手道,“三公英明,三公既然发现了冤情又有理有据,作为对整件事一无所知的在下,真不知如何去辩驳,但在下恳请三公明察,那件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虽然在下已五十有余,但实在对整件事无丝毫了解,不仅在下,便是在下的父亲怕也是毫不知情,而且整个周氏家族人皆是无辜,还请三公明察、宽容大量饶过无辜的周氏家族。”

不得不说,周氏长老能沉得住气,待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了解三公不羁卿的态度后,方才发表言论。

没错,不羁卿只想为子车家族平凡,却从未想过追究周、必两大家族的罪责。

必氏长老见此,心中一凉,发觉之前自己过于慌乱,险铸大错,若刚刚真与三公撕破脸,怕是盟主也不会轻易绕过他们。

不羁卿点了点头,“周氏长老放心吧,就如同刚刚我所说,不应因为家族一两个害群之马而治整个家族的罪,子车家族蒙冤百年,罪魁祸首并非当年的必姓与周姓勾结之人,而是当时的首领,算下来……”不羁卿顿了下,而后缓缓道,“算下来,我还应该称呼其为太公吧。”

人群震惊,三公竟在追查老首领的罪。

“盟主,这……”北坤焦急地看向盟主。

盟主则是眯着眼,缓缓点了下头,“别急,继续听下去。”

“在下代表整个周氏家族,多谢盟主、多谢三公,我们周氏家族发誓,定当追随盟主、效忠部落。”周氏长老磕头高呼,而周氏家族的人也跟着跪下,呼叫起来。

相比之下,必氏家族长老尴尬起来,后悔当时的冲动,更是暗骂周家人的阴险,拿自己当了出头鸟,全程不吭声,如今却捡了便宜。

必氏长老身旁的家族骨干见此,赶忙也效仿周氏长老之语,高呼起来,而必氏家族之人下跪高呼表达感谢。

但与这两个家族相比,最震惊和惊喜的要数子车家族,人群末尾处,子车家族人欢呼雀跃,而子车长老终还是没忍住激动,昏了过去。

不羁卿见差不多了,便转过身来恭敬对盟主道,“父亲,这便是我提交的考验结果,以及,我所持的态度。”

不羁寒眼中含着笑,点头上前,“好,好。”

夏初萤也忍不住道,“卿,做的好!子车家族作为金龙部落的一部分,其冤情解除,就可以解释为让部落族人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正切考验命题。而同时,在这战乱中平反冤情,让部落族人温暖,又因对周、必两大家族的宽容,令族人对盟主更为感激、也更为团结。”

不羁丹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赞赏夏初萤的话。

其实,还有一些话初萤未说出,便是通过今日之事,不羁卿几乎是瞬时推翻从前那弱势形象,以一种权威的威严面对族人。这是一种硬碰硬的较量,在以力量为尊的草原,这种强势的胜利更有说服力。

不仅仅是今日的胜利,便是以后盟主真为不羁卿安排了实质职位,也扫平了道路上不少阻碍。

如果今日不羁卿不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通过考验,而是用一种柔和的方式,那上任后也会遇到重重难关。

不羁卿退回,夏初萤正好能看到他白色的身影,看着那消瘦却笔直的背影,夏初萤眼中满是兴奋,狠狠一捏拳。“好样的!”

另一旁,不羁丹看了看夏初萤,又抬头看了看三哥不羁卿,为什么明明应该为三哥高兴的事儿,如今心情如此烦闷、不舒服?难道是嫉妒?

……

最终,事情被圆满解决。

解决的方法是,按照卷宗所记录,将子车家族当年收缴的所有钱财重新发放,恢复其名誉,重新将其列为金龙部落十五大家族之一。

至于周氏家族和必氏家族,则是就按照不羁卿提出的方法,不可因一两个犯罪之人、尤其是一百年前犯罪之人的罪行而牵连无辜族人,周氏家族和必氏家族的名誉、待遇依旧。

同时,在当天夜晚,盟主设宴,宴请部落中所有长老与家族骨干,一方面是向子车家族表示歉意;另一方面则是正式宣布为不羁卿分配职务。

众人不知的是,随后不羁卿找到了子车家族长老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劝说子车家族放下恩怨,与周氏、必氏两大家族重归于好。最终,子车家族长老看在三公不羁卿的面子上同意。

夜晚宴席盛大,部落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皆出席,夏初萤自然也要出席,见证不羁卿成功的一幕。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子车家族会对其他两家族不共戴天时,子车家族长老却表示原谅周、必两大家族,这让两大家族十分惊讶以及感动,随后又送上许多财物帮助子车家族重新振作等等。

……

夜晚,酒足饭饱。

夏初萤也是喝得醉醺醺。

不是她嗜酒也非她没分寸,而是当看到席间众人皆恭敬向不羁卿敬酒时,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那种感觉就好像……吾家有女初长成。没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夏初萤就是以一个“父辈”姿态对不羁卿的成功表示欣慰。

“儿子”成才了,“父亲”高兴,最终不小心喝多。

夏初萤是个酒品一般的人,从前极少耍酒疯,但今夜不知什么原因,喝醉了酒,浑身热腾腾的,总觉得十分开心、十分兴奋,说不完的话想说、做不完的事想做,于是,便开始耍了起来。

“你们先回去,我要和……三公聊聊。”夏初萤指着秦诗语等人道。

宫女们自然是不肯,两名影魂卫也不肯让公主离开自己视线。

“怎么,你们不听话?”夏初萤瞪起了眼,本来这表情应该威严十足,但因为其红扑扑的脸蛋和微微嘟起的唇,却没有丝毫杀伤力。

站在一旁的不羁卿正要上前相劝,却见初萤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要什么吗?”

见风使舵的不羁卿立刻将话又吞了回去,“没……没什么好说的,公主您说怎么做,我便怎么做。”

夏初萤笑了起来,伸手指着不羁卿对一帮下人道,“看见没,当奴才就得有当奴才的样儿,你们都学学。”

众人大惊失色,秦诗语赶忙拉住夏初萤的手,“殿下,您真是喝多了,三公不是奴才。”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看向不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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