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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谈情何须带宝刀 51.第五十一章·狸猫(二十五)

可在场两人哪个不是庞统亲近之人?

“庞统!你莫大意!”庞太师到底爱子心切心中发急,他推了推长子的脊背,努力垫高了脚尖从肩头露出半个脑袋,“这位……壮士,如有什么所需不如直言,但凡庞某能办到的自会照办!”

这话一出,不说白锦堂,便连庞统都愣了一愣。

庞太师此时的态度跟白锦堂出现时截然相反,从有恃无恐到谨小慎微,若说这转变不说基于一片拳拳爱子之心那是假的,只是庞太师却不知自己的慈父心让儿子更难做了三分。

他这一句话,就将两人真的放在了对立面。

白锦堂将视线从庞太师的头顶移向了庞统的双眸:“庞公子如何说呢。”

虽是问句,却不带问意。白锦堂长刀一指,隔着白缎覆面喷出一声冷笑,也不等庞统答话自顾自接了下去:“庞太师不必惊慌,我乃江湖人士,今日来只是为了与令公子一解前怨的。”

那“怨”字吐得极轻,带着江南人特有的低回婉转,隐隐的竟像是个“缘”字。

他既不能说出自己白家人的身份,亦不能说出李夫人的事端,只能将话说得模棱两可似是非是。他到底,在庞太师的面前带上了一分恭谨敛下了一分傲气。

毕竟是庞统的父亲……白锦堂心中喟叹,为儿女情长。

庞统被这话震得立足不稳,小退了一步,险踩着自家父亲。

“吾儿……”庞太师极力压低了声音,也不再探头探脑去瞄前面的白衣刺客。他虽不懂为什么一进来就直指自己的刺客转脸成了儿子对头,却也能看出两人之间真有些什么宿怨。庞太师想说你若敌不过他,但顾虑着儿子脸面迟迟不能脱口,转而续道,“不若问问这位壮士还有何需求,咱们尽皆如了人家意吧?”

这样小心翼翼的,是因为看出了敌强我弱。

江湖里的高手,不是习万人敌之术的儿子能对付的。

“父亲。”庞统反手按住了庞太师,垂下眼帘不看白锦堂,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这是我与锦……这位兄台的私事,你不必管了。”

以白锦堂的耳力,自然将庞太师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凝神看着庞统,没再说话,算是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兄台,请。”

“庞公子,请。”

庞统一撩袍,当先一步出了这暗室书房。见他如此,白锦堂覆面下的嘴角挑起一个笑容,又自己压了下去,带上丝丝苦味。他向着庞太师拱了拱手,大步出门。

看着二人远去背影,庞太师本是张口欲呼,还未发声又止歇了。

他们之前奇诡的氛围,身为其中之一的父亲哪里察觉不出。可又能说些什么?

白锦堂跟在庞统身后,穿过庭院穿过游廊穿越花园穿过厅堂,闲庭信步般走过太师府的花花草草直到练武场前才停下脚步。白锦堂依旧覆着面,两人也依旧没有对话。

庞统站定了脚步,向着练武场前把守的两个家丁点点头:“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包括老爷夫人和小姐。”

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庞统从桌上取出火折子,逐一将练武场内的牛油巨蜡点燃,恍如白昼。他握着火折子的手紧了又紧,终于回过身来面向白锦堂。这还是庞大公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未知的可怕。

在庞统的注视下,白锦堂缓缓抬手解了覆面的白缎,衣衫破损的下摆格外显眼。他将白缎扔在一旁,脸上带着冷冽的笑意。

“庞统。”

白大爷的声音极冷。

“你该知道,李夫人与陷空岛已扯不开关系。”

这祸事,本就是自己带累了陷空岛,自然也要由自己终结。

看着面前冷漠非常的白锦堂,庞统的嘴角终于忍不住溢出丝苦笑:“锦堂……”

他当然知道,他全都知道,他只是还没来得及斡旋……庞统的手不自觉抚上腰间的配件,只觉得自己的胃袋酸痛难忍。

他也知道,凡是跟白玉堂沾了边的事,白锦堂的理智就会全部灰飞烟灭。

“亮兵器吧。”白锦堂随手从武器架上抽了柄长刀,他转了转手腕,眉头微蹙,“你我也许久没有好好打过一场了。”

庞统看着对方手中的刀,方才的酸涩全都消失不见。

这不趁手的兵器旁,正放在白锦堂用惯了的朴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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