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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三章 羁旅厄途,何如一剑倾不平

魑魅魍魉四鬼的魔惑之音靡靡而来,本已寂寥如斯的夜也在这魔惑中战栗起来,苍山松柏都似乎都开始显露着不安,四下里那些早已蛰伏夜枭也在这夜色中惶恐惊飞,少年只觉着胸膛之上的心跳越来越乱,如此下去非得心脏非爆裂不可,那四鬼的暗哑之声,哭丧之声,戏谑之声,厉呵之声越催越紧,少年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似再难坚持站立,自身所处竟像是传说之中的九幽十冥,周遭阴风鬼火,更有流水湍湍作响。这景象是书中所说的忘川归乡、碧落黄泉。这魔惑之音便似涛涛的忘川之水,洗涤生灵、篡取众生的性命。少年只觉着自己似乎要在淹没在这魔惑之音中,载沉载浮最后永坠黄泉忘川之中而不得出。

少年忽然在这魔惑之音中呵斥道“我不服,这倾轧漫天、威势浩瀚,可我沈彦尘不服!”在这戚戚然、沉闷闷的魔音之中,沈彦尘手中那半截枯枝已断,更为无刀剑兵戈卫身,可值此年少轻狂的年纪,谁愿就此屈膝臣服,这青春的张扬和肆意怎能轻易输给这弥天的群魔乱舞。

那声“不服”便如银瓶乍破之音,便是魑魅魍魉诸人也不由得不一顿。就是这四鬼魔音一瞬之间的停顿,沈彦尘已然出招,那是凝聚于右手指尖的清健刚阳之气,也是正值年少炙恋于生的不折,更是在这群魔乱舞重压之下不愿束手待毙的反击。但见暗夜之中划出利刃破长空之声,沈彦尘清呵道“青衫羁旅恨厄途,何如一剑倾不平!我息兵堡沈家子嗣怎能如此束手!。”那破空之招宛如夜色中崩裂的星火,竟是耀眼非常,就像是黑夜里突起的焰火。

执灯的魑鬼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心中暗道道“在这惑音之中他竟能还有反击之力,难道以他年纪竟能御使息兵堡的心火之招。这心火之力据传是兵道击技的精粹,若修到一定境界便可御内劲伤人,手中虽是无兵戈刀刃,却心火内劲却是犹胜普通刀剑。”心念及此随即大声喊道“众人合力击杀此子!”只闻金玉作响之声,夜空宛如突然窜起撩天大火,猛的崭亮之后又归于暗灭,而天空之中洒下血雨,那红衣女子所控傀儡五毒童子竟被沈彦尘这剑击的四分五裂,而余下之鬼皆以负伤,雪地之上更有长长的血迹,这一剑之后竟连那隐而不出、潜藏至深的第四只鬼也击伤,可沈彦尘自己所受伤势却是更重。

执灯的魑鬼捂着胸口的伤道“好个‘何如一剑倾不平’,这是号称“剑葩”的任怀雪乃以成名的怀刃剑法,可便是他亲手是来也未必有你这般犀利如斯。”而余下诸鬼也收起起先的轻蔑,这天鬼噬魂之阵本就是四人精研已久的杀阵,莫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便是不少成名武者陷此阵中也难有反击之力,方才虽说是魑魅魍魉四鬼虽是未尽全力,可往日杀人何曾遇到过年少如此却又能一剑犀利如斯少年郎,虽说方才多有轻敌大意之嫌,可少年那剑似飘鸾泊凤完全无迹可寻,交锋虽是眨眼,可此时众人仍沉浸在那一剑的余韵之中,想起方才诸般变化诸鬼心中仍是惊魂未安,那一剑真正是只能用电光石火来形容。

此时沈彦尘以手支地喘息不止,仿佛那剑也已燃烧了他的所有力气,搽了搽嘴角之上的鲜血,便只听沈彦尘慢慢说到“原来叔叔说的是对的,我的剑法轻迅快捷,虽是将招式练至不弱他人,可总是像浮萍无可以依,可终是太过小气,今日一试果不其然,不然这四只鬼那里还能活命”言语之中竟带着几分自嘲。

旷野中那人愤愤道“事已至此,今日你是非死不可。”说话的竟是那个从未露面的魅鬼。听他语气也是受伤不轻。这时雪地之上的三鬼互看一眼,赤裸上身的魍鬼便起身一跃,手中镇魂幡直做千钧之棒朝着沈彦尘砸了过来,而这时沈彦尘也觉察到背后也有暗器招呼过来,红衣的魉鬼忍着肩上巨痛双袖猛挥竟是十道血丝齐发,正是“血牵夺魄”之中杀招.执灯的魑鬼挑灯的白骨杖也击了过来。暗夜之中暗器、血丝、骨杖还有纷纷扬扬的冥纸全都朝着沈彦尘轰杀过来,竟是要将沈彦尘轰的皮毛不存、形神俱灭。

沈彦尘已无避让之力,他双手紧握似乎是要榨出身体的最后一点点气力,可为破那魔惑之音,虽是将心火内劲修到真火通玄之境界,可方才一剑已然使自己力脱。虽是借着怀刃剑法击伤诸鬼,那执灯的魑鬼挑灯的白骨杖虽是堪堪避过,可胸口仍是受了一掌、一丝之伤,这时沈彦尘竟笑了出来,轻声自语“这下子可算是丢脸了,若让叔叔知道肯定笑话我。还没有找到我要的剑,就这么死了真是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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