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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十七章 风吹旧年,谁记当年英魂骨

山岳无声,夜鸟嘶鸣,长风正冷,江水深寒。垒土冢于易水之畔,奠我袍泽,诵唁文在阴山之下,吊我昆仲。冀兖从征、荆扬入募,北走万里,此身寄锋刃之间。昼击狄虏,不畏弓矢之强。夜渡冰河,命成刀戈之属。天寒地苦,积雪没胫,坚冰在须,指肤伤裂。纵劫辎重,横攻胡马,刀来箭往,惨烈之况恒古未闻。兵卒用命,将士拼死,武功之利贯达千秋。白刃交而宝刀折,两军峙而生死决。战幽州、死疆场,尸长草、骸枕野,此大丈夫雄壮之至哉!然,袍泽昆仲谁无父母,三军兵卒谁无妻儿?其存其没,其家莫能知,呜呼!身死异乡马革裹尸,何时能归故里。其魂其魄其亲不能祀,保家用命,卫国身死,忠骨精魂何所依?

离朝既崩,诸侯力政,文武失具,异胡进边,百姓维艰,命若浮萍,天假强胡,凭陵杀气侵略九州,此吾群裔亘古未有之窘境,生死存亡如为火炙。千载间,列胡做猖欺我华裔。煌胤已立,其命维新,扶华厦与将倾,匡天下于即亡。今三军用命,驱驰千里,戮力向北,翦异诛胡。久经灾厄,神州终得复兴之望。布祭做奠慰我逝者,义勇忠骨,重整河山,青史英魂,万民做仰。

据说那时其文宣扬,天地为之愁苦,草木为之悲戚,狄胡兵马闻之也为之动容,幼年在『息兵堡』之时沈彦尘便会诵读这首唁文,由此可见当年北征战事之惨烈。开胤帝君李鸣珂也说‘将兵十余载,未见有战烈与此战’,神州九陆,北地幽州最是苦寒,可经年累月之下众亡者尸骸也是只剩下皑皑白骨,便是收整也没有那么多棺椁可用,最后收整的白骨竟是垒如骨山。帝君李鸣珂见之也是单膝一拜,三军伏地尽是悲哭之声,李鸣珂也不愧是王霸之属,言到:“北征数载,却使众军死此苦寒之地,怎忍义勇忠烈埋骨他乡之地。”是以,活着的军士回转之时,皆是仰头长泣,都是呼喝者: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写!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在战事结束之后,浩浩荡荡的车马非是商旅,而是胤国派出收整尸骸的人马,最初之时,本欲将按众军尸骸送还故里,只是此事浩大、繁琐,于初立的胤国也是有些有心无力,最后在‘帝师’宇不凡的建议之下,便在冀、兖交接、最接幽州的『济宁城』修筑『义勇忠烈冢』。其中埋骨八万多具,墓冢仿军营之样貌以夯土垒于外围,更在周遭多植桑树,于内栽植梓树,也就谓之‘桑梓’(故里)之意。

就在这时便听那蒙面之人道:“就是这了,我们就在这比个输赢。”

沈彦尘环视周遭,只见此处坟茔涂色较新像是个新埋亡者的坟丘,心中也是诧异,沈彦尘却是不止,在开胤之处这『义勇忠烈冢』还有官家之人打理,可随着世事的越来越安稳,渐渐胤国的官员们也就忘了这处地方,到了如今这地方变成了如今模样,原本是烈士的埋骨处,如今到真是『济宁城』的乱葬岗,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有些为人仇杀的…可说大多是些死得不怎么清白的人,在这承平的世日里便被埋在『义勇忠烈冢』中,或许这本身就是一种戏谑在里头。

蒙面之人道:“这里可离着你的白伯伯远了,等会可别说本公子欺负你。”不待这话说完,沈彦尘蓦地便觉有劲风鼓荡,直扑自己面门而来。兵家‘心火之力’本就淬炼人之五感,沈彦尘反应也是极快,沉腰下势、背心后仰,身形一转可谓是一气呵成,见沈彦尘避了过去,蒙面之人笑道:“不差、不差,可惜今天你是输定了。”

只见蒙面之人双掌腾挪纵身而来,以沈彦尘如今眼力竟是看不清那双掌如何运势,心中正自诧异,却觉那人左手已是探在自己肩膀之上,方才两人追逐多时,沈彦尘已知来人绝非什么武道之中的高手,可此时,来人双掌飘忽竟是难窥丝毫路径,沈彦尘肩头一侧,足下掠出一丈,道:“这是什么障眼法?”

蒙面之人道:“怕了吧!少见多怪,这可不是什么障眼法。”

说罢又是双掌探出,沈彦尘便见双掌又与之前不同,方才是难窥踪影,如今却是幻影万千。若是白诚轩在此,必然是能瞧出这乃是‘泉下忘川’之中和‘役亡术’并称禁忌武学的‘幽冥鬼手’。两人相处片刻,沈彦尘已是觉出对方也是少年心性,因此也是不敢出重手,本欲躲避开来,却不想蒙面之人欺至身侧,双掌又是一套完整的擒拿术。

沈彦尘也不敢迟疑足尖在地上一挑,捡起那地上一截枯枝,出手便是‘配水剑诀’之中一招‘重峦听川’,沈彦尘手中虽只是一截枯枝,可其中剑意既有配水之灵动,有藏重峦之持重,看不清对方招式,可‘重峦听川’此招攻守兼备,沈彦尘也是不惧对方。可剑式一出沈彦尘便觉不妙,一剑刺出之后,只觉似有一股强大的吸力竟是将自己往漩涡里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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