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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七章 机锋交错,从来善恶无定界

“不敢”,白诚轩摇头道:“尊者倒是误会了,老夫所言非是要和尊者辩经、论道。而是想告诉尊者。”白诚轩言语一顿、眼眉一抬,续道:“在老夫面前收起拿无用的心思,那儒门稷下欲以‘天地纲常’为用裹挟天下万民于其中,而你们这释宗虽是久已不现尘世,可老夫方才蛰伏在侧,所见的却也不过是一种臭味相投的自以为是,在方才的那《佛本生十方浮屠》之中,诸天神佛之的浮屠突成地狱变相,想来对于事有两面、生死互悖的道理你们这一门倒是研究的深刻,只是所谓的佛陀或许真能有一个无欲无念、无喜无悲的空灭境界。可你、还有似你一般的僧众却是没有的,你们是僧而不是佛,所以你们仍是在苦苦的求一个‘极乐净土’,哪怕这其中已然是刻意而为。此一念太执,就好像是儒门之中的才俊自以为自己是所谓‘天道之传’。可真的说起来,你们这些人其实和升斗小民并无区别,可在你们心里却埋着最是坚固的卓于他人的想法,也真是彦尘方才所说一般,…你们这群人啊,凭的又是什么,你们何尝不是卸身陷地狱变相之中,而自以为佛国可期的黎民百姓。”

白诚轩口说非是要辩经、论道,可这一番言辞却是一口气说出,好半晌才听‘地藏王’道:“檀越之言咋听之下颇为有理,可你言语之中不也太过执于‘己身之道’么,檀越这番见识可说近乎诸圣、大德,可大德、大能之人修持最后,必然是发无上宏愿,以经济天下黎民,更以自身所悟为亿万世人开明灯一盏,檀越所见普度众生之心怎能为‘执’,天下众人之中若没了承天景命的大德、大能之辈,如此的十方天地之中,亿万之民岂不是如无头苍蝇。”

白诚轩自幼遭逢家变,久历世事沧桑之变,又因恩师张释之也是泉下之中难见的文武全才,因此白诚轩也非单单之时个武道有成的武夫,便听白诚轩道:“我之言语重‘己身’之道,但求一人一心的纵横无碍,或许其中是有些失之偏颇,在你们的为民之心下何尝有不是将亿万黎民视为无智的庸碌之辈。你们这自诩天道传承者的贤德之人,那不也是比我更多一份视民如蚁的心么?”

‘地藏王’道:“檀越之言实在是有言过其实之感,得听檀越数语,其中所言本座虽不认同,可本座心中也知檀越心性、心思如何,而便是檀越和我再开杀局,只怕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今日既然势已不可为,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口诵一声‘阿弥陀佛’,‘地藏王’足下一顿,整个人已是飞回挺悬在梓树树顶的法幢轿子之中,八童子手执佛门繁饰随后而上,八人再次抬起这顶庄严法轿,又梵音阵阵,不多时这出身『灵隐禅宫』之中的释宗高僧已是飘然远去。

见庄严法驾已经远去,沈彦尘也是舒了一口气,这是却听白诚轩道:“在回转『息兵堡』之前,伯伯倒是想让你先走一趟东南之地。”

………

在庄严法轿一侧童子低诵佛号,语带不解问道:“方才为杀那小檀越,世尊已有破杀生戒的无惧之心,为何在那老先生到来之后,世尊和他只是机锋相辨,然后便就此离开。”童子言语之中带着莫大的疑惑,跟在尊者身侧已久,他更是知道便是对方如何厉害,可以‘地藏王’之能绝对是不会有什么畏惧之心。

法轿之中听‘地藏王’道:“那白姓施主虽是厉害,更兼之他自身经历多有舛途,此人一身武道可说就像是天荒地野,既剑蛮荒万里,可细看之下又有份与人不同的悲悯,我两人机锋交错也是相互试探,他若心中只剩凶戾之气,那彼此之间一战必然难免,而本座更有佛门心法为内用之基,最后败他那是无疑。只是言语机锋之中,本座又见其人言语更有不同于我佛陀遗法的慈悲之念。”

又有童子心中不解,问道:“世尊所言弟子不能明悟,但请说法。”

法轿之中‘地藏王’道:“我们修佛之人毕生研习之道可说皆是自佛陀而来,我们信奉佛陀、修持佛陀遗世法,可真的说来‘世本无佛、但人人又皆可成佛’,所谓的‘佛’便是修持二字,我们研习佛法更要有‘佛本为人’的心,我初时欲杀那小檀越,只因见其凶悍狂暴之处如天魔惑心,一身上下皆为兵燹之焰所浸,若在长久即便我不杀他,那小檀越心智也必自崩而毁,我杀他也是祝他造的解脱。在后来那小檀越为人所救,我却是想知以那位白姓施主心中的不同于佛门的慈悲,还有他的一身见地,他又会将小檀越引向何方。”

众童子皆是聪慧之人,略一思索齐诵一声‘阿弥陀佛’,法轿之中‘地藏王’吟诵一声佛号,续道:“本座佛法未精,是以渡不得那小檀越。不过善恶之心本也是种修持,世间修行之法也未必只在空门之中。几日传闻稷下之中『未平宫』已然现世,那其中可说是儒门千载气力所在,便是有白姓施主护卫在侧,可『未平宫』众人若要杀他二人也非难事。孔圣弟子犹存一念之仁,我们又何必逼人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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