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倾天 第三章 刀俎鱼肉,名剑为赌约胜负

丘守仁如此一说,沈彦尘也是由不得不去再次观视此间酒肆主人,目光越过厚重的布匹,但见容貌伤残的酒肆主人正站在锅灶旁边,那一条空荡荡的裤腿不住晃荡,他似不知钱谦给自己送来万两黄金。沈彦尘又一转头,瞧着方桌之上黄灿灿的黄金一看,如此真个算是‘蓬门酒肆置千金,此间主人竟不闻’,便是出身『息兵堡』,如此的金灿灿的万两黄金,沈彦尘也是第一次见到。可说便是此地的金子,是能抵的上百户中人之家的资产。

此间的酒肆简陋至极,其中的清贫、苦寒不言而已,而店主人分明也是个伤残之人,何以对着厅堂之上的万两黄金竟是如此置若罔闻?i

丘守仁的话音一落,便听那一侧的赵誉腾道:“万金置此中,如此倒是叫誉腾想起曾在书中所见的故事来。说是古之有君侯,以千金之资求良马。几年不能得,臣下之人最后是外出寻马。最后待回来的却是良马已死,带回来的却是马骨。君大怒,欲斩办事之人,可君侯身边之人却是劝止,最后更是为此马骨铸‘黄金台’葬之,其后天下饲马之人,纷纷以良马献之。”

公羊青螭道:“‘死骨值千金、黄金筑贤台,誉腾此时说如此的典故,莫非是说‘靖海王’有招贤纳士之心不成。”说着也是朝后厨里的店家瞧去,续道:“莫非青螭眼拙,此间主人出了烹的一手好鱼之外,竟是个世之大才之人?”公羊青螭说话的时候,目光是凝视店家,而更是有意以内家真气为用,别说两人之间是隔着三、五丈,便是再远些也当听得清楚,可如此一说,却见那店家神色间犹如未闻。

公羊青螭正自讶异,只听丘守仁轻叹一声道:“公羊却是不知,此间主人非但是有瘸腿之疾,更是而不能闻、口不能言,便是那一双眼睛,到如今怕也是近乎失明。”虽然至此一言,可场中无人不惊。

赵誉腾陪着丘守仁到此地来过多次,可也是第一次晓得店主人竟是伤残之此,语带疑问道:“丘老,你曾说此地主人乃是为法家『刑城』之主‘罪剑’的卫昌凌所伤,法家一脉虽历来讲究‘极法定天、以刑去刑’之说,卫昌凌前辈虽有‘罪剑’之名,但也非是残忍、虐杀之人,何以竟是将此间主人伤至如此?”

丘守仁道:“着你倒是冤枉了卫昌凌,当年卫昌凌不过伤其经脉,却非是致他如此伤残之人,如此伤残之状皆是此地主人所为。”但见丘守仁斜视后厨店家一眼,轻叹一声,然后道:“老朽对此中之事倒是知晓一二,卫昌凌虽有‘罪剑’之名,可严苛之下也自有宅心,更何况此人说来也算是卫氏同宗弟子,便是卫昌凌如何能忍心对他下此重手,如此伤残之状,乃是当年此中店主人以自残之法,还恩、还情于『刑城』自残其身,以致落得有今日模样。”

听公羊青螭发出一声‘咦’的叹谓,沈彦尘也是朝着后厨看去,竟也忍不住惊声道:“好刀法!”原来便在此刻,酒肆中的店家却是手提一刀,那拐杖自旁边圆木桶一挑,便有尺长的鲜鱼被挑上案几,而其人手中之刀下手极慢,每一刀都是沉重滞缓,可偏偏刀中路数走的却是走的砉然响然。

一旁的布和吃声说到:“他的刀竟是未曾开锋的钝刀!”

似早知如此,便听丘守仁言到:“卫昌凌虽伤了他一身经脉,可毕竟此人当年也算是『刑城』卫氏之中的能者,便是弃剑之后,可手上的功夫犹在。”又听丘守仁问道:“公羊、誉腾你二人也算的上是我儒门俗世之中的俊才,可听出此此刀声之中有何表指。”

赵誉腾立时道:“奏刀騞然已至如此,到其刀落沉滞非常似是心有不甘。也难怪,单看如此剖鱼的手法,可想其人武道击技之能何等高绝。”公羊青螭盯着那起落的钝刀,思咐片刻方才言到:“除了赵誉腾所说的‘不甘之心’,公羊却觉其中似又有怨怼之意,可其中怨怼最后却又归于自身,只怕其中还有一份自怨自艾在。”

公羊青螭话音刚落,便听一侧的白城轩嗤冷笑一声,言道:“丘守仁此时此刻你又何苦如此做作不堪。既已瞧出老夫身份,又何必借后辈之口说些繁琐之话。你且放宽心,我白诚轩今日来,不过为一品此地‘杀刀鱼’,丝毫不涉当年‘振衣社’之事。”

只听丘守仁长叹一声道:“事岂无因,只是当年恩怨非是一言可尽道。诸子百家虽行事手段过烈,可初心却执善念。白先生自稷下‘九龙蔽渊’脱困,守仁便知必有今日一会,也非是要阻先生所为,只盼先生能以苍生为念,不使天下清平再现浊痕乱迹。”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在白诚轩忽然和丘守仁已然摊牌之时,却听沈彦尘忽然开口道:“其实那刀声音说的是一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是个为自困不能出、自持无可依的困顿。”说着沈彦尘竟是起身,走到那后厨不远,俯首朝着店主人深深一拜,言到:“前辈禁步此地,落得一个伤残甚深,此中之事振衣知之不详,可只怕如此遭遇也是和我父沈振衣有诸多牵系。如此,请受彦尘一拜。”

就在沈彦尘俯身之际,那杀鱼的刀声之中明显是一乱。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