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眼皮再次抬高了些，直视着秦凡，静静地看着他，而秦凡也毫不畏惧，也紧紧的盯住帝江。
这片死寂的土地渐渐有了声响。
那是一股无形的气势在相互作用，帝江嘴唇微微扬起，只是与刚刚不同，这不是笑，更没有笑的意思，而是惋惜。
“准备好了？”
这声音冷漠而疏淡，之前惋惜的神色也眨眼即逝。
对于帝江而言，他所看重的，或者说能够令他有心神波动的除了修炼就只有护卫天机阁了，而今天的秦凡表现固然令他有些惊讶，甚至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但敌人就是敌人，哪怕这个敌人不是蝼蚁，而是自己比较欣赏的猫狗，却还是敌人。既然是敌人就没有什么留不留情，有的只是挥剑，然后直到敌人死。
所以帝江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只一句话，因为一句话就够了，他将剑指向秦凡，表情冷漠且严肃，他在等待秦凡的回答。
一步又一步，似巨人的步伐。
狠狠地落在秦凡的身上每一寸肌肤血肉甚至心神上，秦凡只在瞬间就感觉到周身重的不行了，全身都在不停颤抖，像是个不倒翁，汗水向着四周不停的洒落而下，就像是个人形的喷水管。
很滑稽，但帝江没有笑，秦凡自然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始终没有倒下，虽然摇晃的列害，但还是没有倒下，倔强且固执的在不停的打圈摇晃。
每落下一步，秦凡的压力都更大，口角在不停的溢出血来，这是内伤。有些不堪重度了，但不知道为何，帝江看着如此狼狈不堪的秦凡，甚至是在他看来愚蠢固执的秦凡，这一刻是那么的讨厌，那么的令人厌恶。
于是，压力骤然变得更强，变得更乱，时重时轻，令秦凡苦不堪言。
空间挤压，这是帝江的道，他的道就是空间，感受空间，体会空间，最终掌握空间。
大地也开始紊乱，有的土地开始下陷，而有的则开始上升，这是秦凡第一次与修炼空间的修士交手，也是第一次与如此强大的修士交手。
感受到周遭变化，这个时候的秦凡却笑了，他很少笑，即便是笑也很难看和僵硬，但这个时候却笑了，因为他记起黑猫这头老妖怪曾经提过的一件事情，虽然不详细，但有一点却可以确定了，老妖怪黑猫曾告诉过他，这帝江曾经也是个固执倔强的人，但如今却性情大变，变得冷漠甚至有些冷血了，而且最是厌恶固执倔强的人。
于是，秦凡道：“六百年前，曾经你也是个会做这般蠢事的人，怎么却发出这种愚蠢问题。到底是我蠢，还是你更蠢！”
“轰隆”一声，空间变得更加混乱，秦凡的话像是触动到了帝江的痛处，空间更加混乱，压力时大时小，大地陷落，帝江就是踩踏着陷落的大地而来，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他道：“看来你不用准备了。”
你不用准备了，现在就可以去死了，就该死了。这就是这句话的潜台词。
秦凡看了远处那高高树立着的铁石牢，如同背负着一座山，嘴角带起一丝温暖的笑意，原本被可怕的压力折磨的痛苦不堪的秦凡，这时候却奇迹般的挺直了身子，无比的直挺，哪怕身子还在剧烈的颤抖，而后抬起不停剧烈抖动着的手，残刀指着帝江道：“我……准备好了！”
只一眼，便仿佛有了无尽无穷的力气。
秦安还没有脱困，自己怎么能够倒下，所以他有不能倒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