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变老了。”肖雪笑着说，“倒是老师您，鹤发童颜。”
“你不是老了，而是沉淀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老师专程来看我的？真是受宠若惊啊！”
欧阳收起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肖雪，我的确是专程来找你的。我上个星期收到你的邮件，看了你的论文前半部分，我认为我有必要来一趟，而不是在电邮里和你说。”
“谢谢老师专程来指导我的论文。”肖雪高兴地说，“恰好我的后半部分想让您看一下。”
“不用了，后半部分不用看了。”欧阳老师摇摇头说，“我只看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就没有必要再看。”
肖雪急忙问道：“为什么？我写的不好吗？”
欧阳说道：“你写东西文笔非常好，用词恰当，中心突出，而且脱离了论文的枯燥，写的非常有感**彩。我喜欢看你写的东西。但是肖雪，文笔再好，也不能掩盖论题错误的事实……”
肖雪大惊：“欧阳老师您说什么？论题错误？您说我的论题有问题？”
欧阳点头道：“对！你的论题本身就是错误的。”
赵武本来不想打扰师生二人叙旧，准备离开，但是一听到这个话题，顿时来了兴趣，肖雪的论文是关于如何使脑死亡患者起死回生的，她的论题错误？
那不就标志着她的治疗手段是错误的？
肖雪顿时花容失色：“您的意思是……您的意思是……我的失误，导致了那些病人……现在的结果？”
“我不知道你的病人现在情况如何，我要告诉你的是，肖雪，你本身的治疗方法是对的。但是，你的治疗方法，根本就不会导致病人康复的结果。”
“怎么说？”肖雪问道，“您的意思是，我的治疗方法是无法使病人康复吗？”
欧阳老师耐心的解释道：“脑死亡的定义你是懂的。人体脑组织是由大脑、小脑和脑干三部分组成的，脑干是人体的生命中枢，它控制着人体呼吸、心跳、血压等重要功能。人体一些部位的细胞在受到伤害后可以通过再生来恢复功能，脑细胞则不同：一旦坏死就无法再生。”
“当一个人的脑干遭受无法复原的伤害时，脑干就会永久性完全丧失功能，以致呼吸、心跳停止。随后，身体的其他器官和组织也会因为没有呼吸和心跳而逐渐丧失功能。临床上所指的脑死亡，就是指脑干死亡。脑死亡是不可逆的……这是世界性的医学难题，当我知道你治疗好脑死亡之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震惊，但是很快我就告诉自己，这一切是根本不可能的。那时候你忙，到国外做报告，直到你回来发邮件让我帮你修改论文，我才知道你的治疗方案。”
欧阳老师接过赵武递过去的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说实话，你的论文虽然文采飞扬，但是再怎么修饰，也改变不了事实。你用的治疗方案，只不过是在传统治疗上加了小小的新意，将一些药物的名字换了，但是肖雪，换了药物的名字，不代表换了药物的成分。比如你叫肖雪，有人叫你主任，有人叫你女儿，有人叫你老婆，但是，你始终还是那个人。”
肖雪听得手心冒汗，但她还是不甘心的说道：“我承认我的治疗方案确实在遵循传统的治疗方案，但是我有做手术的……”
“你的手术只不过是给有淤血的病人做了引流，跟恢复脑干有多少关系？”欧阳老师严厉的说道，“虽然你已经毕业很多年，但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学生，在学术上，我一辈子不允许我的弟子作假！”
肖雪被欧阳这一番话说得终于没有了内心的防线，她崩溃大哭：“但是，老师，您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康复的？我害怕得要死，既然我的办法治不好他们，他们是怎么站起来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