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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不如当太后 妻儿

姚太后和母妃势如水火,赵承钧三兄弟从没有把赵承铤当手足过,想必赵承铤也是如此。赵承钧恨着姚太后,而他自己,也曾给别人带去过痛苦。

一山尚且不容二虎,一个家庭中,如何容得下两个女人?他若是此生志在混吃等死,只想当个富贵闲王也就罢了,若想谋求更高的功业,就必须稳定好家庭。

他膝下已有两个儿子,长子已经成人,幼子冰雪可爱,不必担心后继无人,也能享受天伦之乐,一切都恰到好处。除了赵子询的小家庭一团糟糕外,其他部分再没有遗憾,赵承钧很珍惜如今的生活,他不想让任何事情破坏它。

今生不会有妾,若将来谋得大业,亦不会有妃嫔。

有她,有孩子,已足矣。

唐师师在赵承钧身上靠了一会,渐渐觉得生活安稳,岁月静好。如果可以,她觉得一辈子就现在这样,也不错。屋里渐渐暗下来,但是没人敢进来掌灯,赵承钧想了一会,对唐师师说:“等将来安稳下来后,我带你回临清看看,怎么样?”

“好啊。”唐师师一口应下,语气中不无怀念,“今年是神泰七年,我已经有六年没回去了。六年,不知道临清的河道变成什么样子。不过西平到临清要走旱路,一路山高水长,恐怕不好走。”

赵承钧没有接话。她以为赵承钧所说的安稳是指在西平府安稳下来,殊不知,赵承钧指的是天下安稳。

真到了那时,就可以从金陵走水路去临清了,一路沿着运河,比旱路平安许多。

赵承钧说:“到时候我另外安排,绝不会累着你和孩子的。对了,赵子询这件事后,你好生肃清王府,该赶走的赶走,该发卖的发卖,不必和他们讲颜面。还有赵子询的后院,能清则清,他那些女人也太多了。”

唐师师笑,从赵承钧身上抬起头来,说:“清理王府可以,清理世子后院恐怕不行。我要是真做了,世子非得记恨我一辈子。”

“他敢。”赵承钧语气顿时加重,他意识到吓到了赵子诰,又放轻声音,说,“你尽管放手去做,若是谁有异议,让他们来找我。要是赵子询敢对你不敬,我就把他扔到军营里,让他好生清醒清醒。”

唐师师笑了,点头应下。赵承钧和唐师师说了这件事后,第二天,唐师师就大张旗鼓地整顿内务,肃清王府。

王府内许多人清闲惯了,突然被动了地盘,各个怨声载道。唐师师压根不管,不严重的就留着,犯错太多的就给一笔银子遣散,一通快刀斩乱麻,许多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革职了。

有些老人不服,偷偷去找刘吉、彤秀伸冤。刘吉垂着手不管,而彤秀是不敢管,于是王府众人就看清楚了,王妃这是奉了王爷的意思,杀一儆百呢。

少数人闹了一波没成,很快所有人都乖觉了,再不敢和唐师师对着干。他们最开始觉得唐师师因为怀了孩子,所以得宠,现在他们终于意识到,唐师师就是单纯的得宠。

和孩子无关,她才是王爷捧在手心的宝贝。

卢雨霏伤了身体,大受打击,自流产后许多天都卧床不起。卢太太接到消息后,火急火燎赶来探望卢雨霏。唐师师没有跟去,而是让人将卢太太送到宜年院,好生和卢雨霏说话。

卢太太开解了卢雨霏很久,然后到燕安院来,找唐师师道谢:“多谢王妃,小女她心气高,脾气傲,没能保住孩子,也算是她的教训了。那天的事情她都和我说了,感谢王妃冒着雨赶去,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唐师师心说她可不是为了卢雨霏,唐师师道:“这是我分内的事,卢太太不必客气。孩子没了,谁都难受,望卢太太好生开解世子妃,早点想开,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我明白。”卢太太如今面对着唐师师,越发小心翼翼。她发现赵子询对女儿当真没有一点怜惜之情,反而一昧偏宠姓周的那个女子,连周舜华谋害主母、伪装怀孕,他都不管不顾。卢太太看着简直心惊,卢雨霏才多大,丈夫就这样无情。卢雨霏接下来有好几年不能生育,等把身体条养好后,后院庶子庶女不知道该有多少,长此以往,卢雨霏后半辈子可怎么过啊?

卢太太光想着就害怕,夫婿靠不住,儿子很可能不会再有,卢雨霏能依靠的,竟然只剩下年轻受宠的婆母唐师师。可怜天下父母心,卢太太心疼女儿,她知道以前卢雨霏得罪过唐师师,现在就只能加倍赔笑脸,小心翼翼地供着唐师师:“我女儿在闺中被宠坏了,不知轻重,听说之前还发落过王妃的宠物。那只狐狸在哪儿,若是伤着了,我这里有药,缺药还是缺郎中,王妃只管开口。我们庄子上有人养过狐狸,要是王妃不嫌,我把那个人送来伺候王妃?”

唐师师看到年纪比自己大了一倍的长辈这样讨好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唐师师不由想,她不在身边,林婉兮无人可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唐师师一想到就难受,看在自己母亲的份上,唐师师对卢太太客客气气的,说:“不必,狐狸被王爷养在庄子上了。那里靠近草原,郁郁葱葱,更适合狐狸活动。卢太太手里有异人,还是自己留下来吧。”

卢太太心酸,有求于人就是如此,舍下脸面送礼,人家却还不收。卢太太实在不知道她能帮衬到唐师师什么,宠爱、银钱、地位、孩子……卢太太能想到的,唐师师都有。

卢太太目露愧色,说:“王妃不计前嫌,替雨霏撑腰,我们却连像样的报答都拿不出来。不知王妃喜欢什么,只要能帮到王妃,妾身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卢太太这话已经颇为讨好,她毕竟是按察使夫人,若不是为了女儿,何至于这样低声下气?唐师师忍不住叹气,如实说:“我亦是有儿女的人,明白太太的心情。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里实在没什么缺的……”

唐师师说着,忽然微微一顿。卢太太察觉到了,连忙追问:“我知道王妃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但能给王妃解解忧,逗王妃一乐,就是妾身莫大的心愿了。王妃若有什么想要的,尽管直言,只要在西平府的地界上用的着我们,我们卢家万死不辞。”

其实唐师师还真有一件事不方便出面,那就是徐家。养母和生母是非常尴尬的关系,尤其唐师师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她和徐太太,此刻便很微妙。

唐师师最终目的是拉赵子询下马,换自己的儿子当太子。动摇赵承钧的心思非一朝一夕之功,而徐家用的好了,便是一颗杀伤力极大的棋子。

卢太太正好在这时候撞上来。卢大人是西平按察使,管一省刑名,监视一两个人再轻松不过。而赵子询的亲舅舅陈泰游手好闲,尤其好赌。

这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她可以利用卢家掌控徐家的动静,而她要付出的,不过是对卢雨霏好一点。这对唐师师来说完全是无本买卖,唐师师很快拿定主意,示意丫鬟们退下,慢慢对卢太太说:“这些事我本来不该对卢太太说,说出来惹人嘲笑,但是,却当真有些麻烦。”

卢太太一听就懂了,问:“王妃为什么事烦恼?不知我能不能帮上忙?”

“谈不上烦恼,一点小事罢了。”唐师师借着摇扇子的动作遮住嘴型,轻声说,“卢太太应当听说过徐家吧?听说那位徐家太太极其思念儿子,她的娘家人也不省心,时常打听世子的消息给徐太太。按理这种事是人伦常情,人家母子血脉相连,我们总不能拦着。但是王爷为了世子费尽心血,当真把世子当嫡长子养……唉,这怎么说呢?”

和聪明人说话,永远不用说得太明白,卢太太毕竟是个闯荡多年的按察使太太,闻言已经懂了:“王妃的话十分有道理,当断则断,天底下哪有这种藕断丝连的事情呢?我们家老爷掌管刑狱,认识不少三道九流的人,如果有什么事,我会转达给王妃的。”

唐师师微笑,支着扇子颔首道:“多谢卢太太,之后有劳卢太太费心。”

卢太太不得不说长松了一口气,释然道:“能给王妃分忧,是我分内的事。再说,这本就与雨霏有关,我这个当母亲的,多操点心是应该的。”

卢太太这话并不假,卢雨霏是世子妃,光侍奉唐师师这个嫡婆婆就已经很难了,如果再多一个婆婆,那日子还过不过了?他们结亲的人家是靖王府,可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徐家。

解决徐家的隐患,剪断赵子询和徐家的来往,亦是卢太太想看到的。

卢太太和唐师师对话后,各自放下一桩心头大患。唐师师多了一路眼线,心里十分开心,然而这次她轻松了没多久,就被一道懿旨惊得鸡飞狗跳。

“什么,姚太后下旨,让我们去京城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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