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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分之一不死[无限] 188、黑海镇棺(27)

“没什么不想说的,”阿玉骤然开口了,她笑了一声,“们想找姜静云的鬼魂?哈,姜静云早就在那棺材里腐朽了烂透了,哪有那个能耐呢。”

晏明光眸光一凝,钟不凡也猛地面色一变。

万花楼不远处。

卓西东隐在暗处,听着方才那个声响,险些把自己的牙都给咬碎。

林巧见他这一路又是躲又是逃一般,颇有些怨气:“老卓,我们看经验多力高,这才都跟干,怎么见到他们就让我们跑。现在万花楼这声响,明显是出了问题,我们也好不容易用了许多代价才感受到邪气来源在万花楼,现在你也不让去了?”

卓西东阴测测地看了她一眼。

“懂什么?遇见了他,硬碰硬都不会有好下场!万花楼这个动静,他们显然也已经得手了,我们抢不过他的,这整个楼内世界千千万万个玩家,就没人能抢他要的东西!”

之前使用空间道具的老许皱眉:“刚才那几个人,除了耿梁和钟不凡,其他都是生面孔,莫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老玩家?且不说有没有,现在看上去,姜静云鬼身和观音净瓶水都在他们手上,他们只需要回到沈宅,我们所有人都白走这一遭!”

众人沉默了片刻。

现在的局面,显然是只有硬抢,可卓西东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像是怕了什么一般,方才万花楼那么大的动静传出来,卓西东都压有人不让行动。

半晌,卓西东咬牙:“他们既然都拿到手了,我们不可能靠抢能把净瓶水和鬼身拿回来。正面交锋赢不了,那不如破罐子破摔,剑走偏锋一次/那个人……他没有缺点,却有一个致命之处。”

“我们回沈宅,直接解开姜静云停尸处的封印,让这滔天怨气肆意一回!”

v什么都不怕,连命都可以不在乎。他看似理智而冷静,骨子里其实比谁都狠都疯。连楼都敢叫板的人,仿佛无坚不摧一般。

唯独一点——心太善。

另一边,燕危同林缜一出了万花楼,直奔观音大庙去。

他们到的时候,宋承安正抬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鱼飞舟,林情坐在台阶之上,靠在门边,周身满是鲜血。早些流淌来的鲜血同冰雪融在一起,冻成了鲜红的冷块。

鱼飞舟唇色发白:“我再试试。”

宋承安忍不住了:“不能再试了!他这个伤是怨气冲了五脏,本源的生命力都烂了,转移这些皮肉伤,只是饮鸠止渴!”

“宋承安说的对,”林情的语气仍然不带有一波澜,他像是一个冷静地看自己生命流逝的将死之人,“该保留的力,燕危和林缜需要。再这样下去……”

冷风灌进林情的喉咙里,他虚弱地咳了几,“我们两个只会一起死——带上林缜那个死小子。”

他和林缜归根到底是一个人,林缜是从他身上割出来的灵魂,生命依附于他,他死了,林缜必然一起。

林情骤然心里有那么一丝不是滋味。

这仿佛是他久违的情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不是什么滋味。

我是没能走到最后。没有带着林缜一起走到最后。

他这么想着。

他在楼内世界怎么也算说得出名号的一个人物,和燕危这样的人一起创立了神秘莫测的玄鸟,除了认识燕危的那个副本,他从来没有当过第二。虽然也是那些被生死拖拽的蝼蚁,好歹也是那么一个并不是最渺小的蝼蚁。

副本中每时每刻都有人离去,有的人死得算有意义,有的人死得啼笑皆非。他死得不算轰轰烈烈,却也似乎没什么作用。

像是波澜壮阔的交响曲起了个豪情万丈的前调,结果突然琴键裂了。

无疾而终。

应该是要可惜的。

可是他对自己太狠,狠到这些情绪都被他选择性地割了出来,造就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林缜。他一点都没有自己要死了的害怕,也并不觉得可惜,心中一潭死水到空荡,想的是死了以后燕危他们会不会阻碍重重。

有林缜,没心没肺的,恐怕连怪他都不知道会不会怪。

林情想着,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远处的皑皑白雪地上,月色洒,他险些被满目的白光晃了眼睛。他出神了刹那,燕危已然在他身侧蹲下。

“怎么会这样?”燕危纵然在通讯中猜出一二,也没想到林情身上的伤势这般可怖,“这些是……”

他看了一眼林情露出衣袖的手背——那上面泛起了黑。

宋承安说:“尸斑。当时我在观音金像上研究阵法,林情听到林缜呼救,循声来。当时正值这个大阵运转,邪气鬼气直接冲进了他的五脏,我觉得……回天乏术。”

他说着,看了一眼林缜。

林缜却优哉游哉地在一旁站,身上的伤口也没处理。这疯子看了一眼林情,又看向鱼飞舟,“切”了一声:“要不要这么一个带一个的?鱼飞舟那个技能是嫌没有用武之地?这样子,一个带一个的,我们直接减员三个,啧,挺厉害。”

燕危懒得管这嘴里没点好东西的傻子。

他仔细看了看林情身上的伤势,得出了和宋承安一样的结论。

“是不是没救了?”林情问他。

燕危双手不自觉抓紧了些。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冷风灌进燕危的衣领中,凉飕飕的,冻到人心里。

他不甘心。

林情显然是被那恶念骗了。那脏东西动不了他,却想要让他后悔。这一切不过因他起,是他要带林情林缜进顶层,也是他要挑战那一丝不可能,让恶念盯上了本不该卷入的林情。

因为他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林情和其他过客不一样。这个人是他初来时的朋友,是他第二次重来不需要记忆都可以放心的队友。

但宋承安说得对,这身体没救了。

鱼飞舟站稳之后,撇开了宋承安扶着他的手,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让我再试一次。”

林缜皱眉看他:“这浑身的伤……是八百遍了吧?再试去真就一带三,那卓不是东西血赚,那也太不爽了。”

他笑了笑;“我说你比我紧张?人都是要死的,不过……哎,哥,能撑多久,够我去找晏明光打一架不?我到现在都没能和他交手。”

林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眼皮一抬,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动也没动:“麻烦不麻烦?”

林缜撇了撇嘴。

林情看向燕危,冷静:“燕危,别管我了。去做想做的,我不怕死,林缜也不知道死为何物,情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这是你教我的。”

燕危双手攥紧,指甲已然把掌心掐出了血来。

“怕,”他说,“林情,怕。”

鱼飞舟都不知转移了几次林情的皮外伤,那如污泥一般的尸斑一次又一次爬上林情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本来该作为伤口转移中转站的林缜却除了最开始的那些伤,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即便林情知道,林缜的生命依附于他,他闭眼的那一刻林缜也逃不开,但他是没有做任何额外的事情。

林缜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林情。

他是舍不得,是睁眼的时候,不想看另一个自己这么狼狈,不想让对方死在自己之前,亲眼见到“自己”的死亡?

是……两者皆有。

他当年意气风发,万事皆敢为,手中拿着一个月轮,便敢做那分割灵魂之事。

如果没有他当初随手为之,这被丢弃的一半灵魂不会在岁月中化作林缜,不会在这一刻,让林情为这另一半灵魂半脚踏入黄泉,也不会最后两半灵魂都殊途同归。

他动也没动地跪坐在林情身边,地上的血泊浸湿了他的裤腿和膝盖,冰凉的湿意透过衣物粘上肌肤。白雪落在他被风吹的略微冰凉的肩头发梢,化不开,堆了一片。

燕危险些被雪糊了眼睛。

原来人每一次的逆天而为,都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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