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讳爱如深 第143章 带我装逼带我飞

她的原定计划是和大家一样,规规矩矩地走流程。

可是上台后,灯光一打,脑袋也跟着被照得一片空白。台下的人头,她压根没注意,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背好的东西说出口,直到顾老的提醒,她才意识到,漏背了一段。

她当时心里突然很慌张,漏背的那段话也忘记了,特别害怕有人提问,就好像一条狗追在你屁股后面非得咬上你一口才肯罢休,于是神经一抽,就扯出那么一个高冷的理由。

许久没听到夏晓北回应,又看见她的神色变幻莫测,董恬微估摸着她方才是出了什么纰漏,安慰道:“很多时候自己的感觉都不准。你的成绩呢?既然回来了,说明第一环节的分数出来了吧?”

董恬微一说,夏晓北顿时怔忡——她居然忘记了?!

按照第一环节的赛制,下一组的五位选手全部结束时,会宣布上一组五位选手的成绩。她下台后就赶着回来,完全把听成绩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关键时刻,毛毛躁躁地连连出错,这场比赛是要把她打回原型吗?

“那个……”夏晓北霍然走上前扶住董恬微的两肩,“靠你了!现在就靠第二环节了!能挽救多少挽救多少!”

她的口吻十分郑重其事,偏偏表情欲哭无泪。

董恬微盯着夏晓北的脸,随即拂开她的手,转回镜子继续给自己补妆,“我只做好我自己该做的事,其它不归我管。”

有她的前半句话就够了。

夏晓北瞥了一眼她拖在身后的长尾,蓦然觉得,好像信心又捡回来了几分。

沙画台已经被搬去后台准备,夏晓北无法练习,于是换好第二身衣服后,她和董恬微两人静默无语地呆在休息室里。

董恬微闭着眼睛若有所思,夏晓北则是用手凭空回忆沙画表演的每一个动作。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工作人员通知她们到后台准备。

“放轻松。”董恬微冷不防冒出一句安抚的话。

看到12号选手谢幕下来,夏晓北偏头对她微微一笑,“走吧。”

董恬微似有若无地应了一个嗯,走上漆黑的舞台,于某个点站定。

夏晓北沿着舞台边缘走到沙画台前,准备就绪。

少顷,音乐缓缓传出。

夏晓北长舒一口气,聚精会神,一边在脑中构画她的“无”,一边在沙画台上擦、点、划、勾。

红尘漫漫,眨眼即过,人的一生,终是要止于尘归尘,土归土。

垂暮之际,回首一生,点点滴滴,或喜或忧,或悔或恼,或爱或恨。

婚姻,家庭,儿孙,风雨同舟,患难共济。

万千之中,你错过了无数的人,只与那人相遇、相爱、相恋、携手。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地尽欢,不顾艰难不怕困苦地奋进。

你于襁褓中咿呀,于蹒跚中学步,于学海中泛舟。

精子和卵子的相遇,孕育出一个生命。

你是否记得,一切源于母亲柔软的温床?

随着沙画中的温床慢慢幻化成人形,始终紧闭着的舞台帷幕终于徐徐拉起。

没有追光,除了屏幕上投射的沙画,全场依旧漆黑。

漆黑中,一星黄绿色的光渐渐显露,一眨眼间,变成了两星,随即三星、四星……不稠密,零星得适中,浮动半空。紧接着,零星光点照亮出笼罩其外的半透明球体,球体中,竟是隐约勾勒出婴孩安睡于母体之内的形状,且在不易察觉地转动。

再眼尖一点的人会发现,“婴孩”窝着的一半与空着的一半,对比之下,呈现的,分明是八卦图的阴阳两极。

沙画上的人形完全出来,才有人辨认出是女娲,舞台中央,突然一道光打下。

女娲现世,手捧圆球,与同一刻,沙画上所呈现的,一模一样。

庄严令人生畏的同时,温柔梦幻的场景,亦令人触景生情。

许多人和宋以朗一样,瞬间愣怔住。

他自然也是第一次看到夏晓北的作品。

他知道夏晓北在学沙画,却从来不知道她要表演的是什么。

而假若不是看到这一幕,他还真是从来没觉得,八卦图和母体孕婴可以如此相像。

愣怔未完,身周忽然起了哗然,宋以朗回过神来时才发现,漆黑的会场内,不知何时浮出了和场上一样的黄绿色星光。

又是萤火虫吗?可是怎么会有萤火虫?

显然有人和宋以朗有一样的困惑,伸出手接,接到的却是一阵空。

宋以朗霎时勾了勾唇,原来只是灯光效应。

全场灯光骤然大亮,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尚未从方才的场景中抽离出来,静默了几秒,才爆出雷鸣般的掌声。

掌声之中,宋以朗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从场边走了上来,同董恬微一起站定在舞台中央,齐齐朝全场鞠了个躬。

等她重新站直身子时,他看到她穿着他亲手为她挑的礼裙,戴着他亲手为她选的首饰。她就站在那里,眉目温山软水,笑颜灿烂如葵,惹尽全场瞩目。

恍惚的一瞬间,那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宋以朗从来不知道,她能够如此璀璨生光,亮得他怕她眼中看不到他。

……

“你怎么了?”刚下舞台,见夏晓北忽然停住不走,董恬微很奇怪。

却见夏晓北转过身来,目光有些呆滞,蓦地抓住董恬微的手,迟疑着问:“……我们……是成功的对吗?”

董恬微怔了怔,反应过来她是被观众的热情吓傻了,拂开她的手,“是,我们是成功的。”

本以为听到后,她应该激动地欢呼,怎料,她只是轻描淡写地“噢”了一个字,随后继续自己的脚步,看起来很淡定。

是的,董恬微没有看错,夏晓北确实很淡定,淡定得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谢幕的那一刻,观众们的热烈反应冲击得她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发抖,抖得她很害怕,下意识地用目光搜寻熟悉的身影。

奈何,搜寻之下,看到的全是陌生的面孔。而越是如此,她的内心越是害怕。

可是没有办法,在台上,就算害怕,她也只能佯装从容地撑着。

前期的准备,比赛前的紧张,到第一环节时的慌张,再到第二环节时的害怕。

连她自己都不敢想象,这些通通由她一个人独立完成了。

不再有威廉的监督,不再有宋以朗的帮助。

只是她一个人的能力。

她不知道她是否还有第二次这样的能力。或许会是一辈子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最完美的谢幕,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重石全部落下,似乎后面如何都不重要,也与她无关,内心怎能不淡然。

她的亲朋好友都在场下看到了。看到了这一切。

夏晓北的脚步渐渐轻快起来。

她现在只想做一件事。

她想去找宋以朗。

她只想去找宋以朗。

那个敢和他离婚的混蛋!

轻快的脚步就这么因为内心所异常渴望的想法而跑了起来。

然而跑到一半时,她就被身后追上来的工作人员拦下了:“夏小姐,组委会规定,第二环节结束后,要统一到坐到最前排的席位上等待比赛结果。”

呃……好像是有这个规定……她又忘记了……

无奈,夏晓北只得乖乖听话。

……

等待的过程是焦躁不安的。

只是,其他人不安的是比赛结果,夏晓北焦躁的是什么时候结束。

明明都坐在台下的座位上,夏晓北试图四面搜寻宋以朗的踪影,却是徒劳无果。

最终的成绩是两个环节加起来的分数之和,台上的热门乐队串场表演之后,主持人重新上了台,夏晓北这才精神一震——这代表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二环节的成绩是在这个时候公布的,夏晓北的成绩是第一。

不过,别说她自己没什么感觉,其他参赛选手也都没什么特殊反应,顶多是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一下——最关注的当然是总成绩。

夏晓北依旧心不在焉。她明显发现有道灼热而熟悉的目光黏在自己背上,可是她就是怎么都找不到。

台上似乎已经完成了第三名的颁奖,主持人正在卖第二名的关子。

没一会儿,她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她的名字。

她愣了愣,直到主持人重复第二遍时,她才反应过来,她拿了第二名。

所以,果然是第一环节的成绩拉了后腿……

夏晓北在满座的掌声中走上舞台,礼貌地朝全场鞠了个躬。

在她鞠躬期间,她听见主持人说颁奖嘉宾是顾老。

然而抬头时,她看到的是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缓向她走过来。

大家都因为乱入的宋以朗而愣住。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

主持人的话因为夏晓北的突然走动而停住。

他黑沉的眸光紧紧地摄在她脸上,她盈盈的眸子定定地凝在他脸上。

步伐笃定目标明确地抵达彼此面前,相视而站。

“你上来干什么?”夏晓北笑眯眯地盯着他的衬衣,“是来嘲笑我没有拿到第一吗?”

宋以朗勾了勾唇,“是来给你颁奖的。”

说着,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左手,当着她的面,把小指上的戒指摘下来,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面前散开,“夏晓北,嫁给我。”

迟到了五年的求婚,不是询问的语气,亦不是命令的口吻,而像一句动听的情话,沉缓地为她诉说。

他的瞳仁宛若渗了墨一般漆黑,独独把她溶化在里面,清晰地存在。

心腔如同被阳光灌溉进来似的暖烘烘,夏晓北将双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周,不满道,“你既然选择在这个情况下求婚,却没有好好利用场地,比如下个花瓣雨,或者用话筒对着所有人说,一点都不浪漫。”

宋以朗的眼底写上更深浓的笑意:“我是对你一个人求婚,无需让他们听到。选择这里只是因为,我希望你牛逼闪闪的时候,不要忘记带我一起飞。”

脑中闪过异国他乡深夜密林中的缱绻,夏晓北笑得眉眼弯弯,“如果我不答应呢?”

宋以朗神色划过一丝狡猾:“你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时,就已经表示你同意我们重新开始。”

还敢提离婚协议书吗?他用这种方式重新开始,她一点都不高兴好伐!

腹诽间,她不加抵抗的手却已然出卖了她,轻而易举就被宋以朗从她身后抓了出来。

夏晓北看着他握住她的手指,将那枚曾经戴在他小指上两年的戒指套到了她的无名指上。

尺寸大小,恰好合适。

“我都还没说yes i do!”

她的话音未落下,他轻柔的唇瓣便贴了上来,夏晓北立即听到身周一片哗然。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耽误人家颁奖,不好吧?夏晓北语焉不详。

“唔唔唔唔……”管他们的。宋以朗暗暗回应。

嘴角不可抑制地咧开大弧,她旁若无人地环上他的脖颈。

夏晓北。

嗯?

听说男人的小指如果和女人的无名指恰好一样大,那就是天作之合的恋人。

讨厌,好肉麻。

……

夏晓北:一生之中真正完满的一天少之又少,今日之于我,就是一个圆满。与你共度,海角天荒。

宋以朗:爱一个人,就算用一辈子的时间,还是会嫌不够。我们的故事,永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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