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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休了我吧! vip30子衿,悠悠我心(下午2更)

翌日。

寒冷的冬日却意外的在早晨有了一抹的阳光,简直跟这惨烈的事情形成了反比。

嵇府的一切东西被封杀,按照天朝的法律,一夜之间,所有的财产被充公,不留一子。

夕颜靠在床榻上,一夜未合眼,林遥中途劝了她好几次,也被她喝走,她隐忍着自己的泪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知道,明日,是爹爹的死期,然而,许恒弋定不会让她离开鸾凤殿一步,为的便是,怕她一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不想,在最后的节骨眼上,露出自己的脆弱,狼狈。

她想起年幼时,娘牵着她的手走到爹爹的面前,那年她六岁,一夜之间从没有父亲的孤女中翻天覆地的出现了变化,爹爹一身青色锦云纹长袍,站在空旷的兰亭子里,显得容光焕发,他说:“颜儿,来,来爹爹这儿。”

娘轻轻地松开她的手,她很乖巧的走过去,因为娘在见爹爹之间便告诉过她,不可以露出寒酸的模样,也不可以像那些农家的女孩一样涩涩的,很矜持很害怕。

她笑着走过去,很乖巧的将头埋进嵇闽侯的怀中,她轻叫了一声:“爹爹。”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叫自己父亲,娘的眼中有了些许的泪光,她没有胆怯,因为她知道,只有大胆的对视,他才会喜欢。果然,嵇闽侯一触及她的目光,一见她那绝色的面容,与生俱来不怕生人的气质,便兴奋的抱起了她:“我的好颜儿……”

他抱着她转啊转,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他眼中依旧很高兴,她没有惊呼,这点让嵇闽侯更加欣赏她的胆子。

其实嵇闽侯不知道,那一刻她有多害怕,多紧张,只是,这一切,都必须为她在嵇府中的地位打好基础,六岁时,她就已经知道,如何的利用别人,来讨父亲的欢心。

“咱们的颜儿穿上这衣服真漂亮啊,以后都让裁缝多给你做几件,你说好不好?”

爹爹的眼中是慈爱的光芒,他总是那样对她笑着,什么都不担心的样子。有时候她总会像,爹爹那么爱娘,为何娘总是郁郁寡欢?

为何娘的眼里总是含满泪水?无论用什么都组织不了娘的伤心,惆怅。

……

“颜儿……你及第后,一定不要嫁入帝王家……”

她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所有的时间似乎在她的耳畔边呼啸而过,有谁的心,遗落在了遥远的当年……

清晨,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她不得不挪动着身子,然后起身,许恒弋不让他见父亲最后一面,她偏要,林遥递给她衣服洗漱之时,她便将她打晕,经过熟悉的小路,便偷偷地出去。

她来到了法场,看着爹爹一身洁白的囚衣,缓缓地进了法场,站在山坡上,远远地望去,她的心徒然间便冷,世间最无情处就是帝王之家,权利的背后,应该牺牲多少人?

多少冤屈的白骨,她不能救爹爹,若是她一冲动,也许死在权利下的人从一个变成了无数个。

寒风吹过,她下意识的将胸前的衣襟拢紧,只想包裹住自己的心一般,但她的眼神却是清明的。

监斩台上的监斩官居然是容大人,囚车缓缓地开进了法场,时间缓缓地流逝着,嵇闽侯被押进了法场。

各个武官都做了下来,这是一场关乎于嵇氏一族的处决,处斩嵇闽侯这个富可敌国的男人,就足以震撼整个皇朝,一直以来,嵇闽侯在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不败的商业神话。

然,这一天,百姓们不知道什么原因,只知道他通敌卖国,得了许多的不义之财,因此才会被处斩。

信耶站在夕颜的身后,看着她面色冷静,心里只能微微叹气,但愿,皇上没有发现,他带了她出来。

重云之上,时间已经快到了。

容光却煞费好心的问他:“嵇闽侯,你死前还有什么愿望?”

嵇闽侯没有回答,依旧沉默,容光被他那无所谓的眼神触及的了无生趣,心下怒气横生,便道:“时辰已到,该行刑了。”

于是,声音便远远地被传出了一阵。“午时已到,行刑!”

巨大的声音响起,监斩台下,却突然闯进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妇人,身穿麻衣,却掩饰不了她的华贵,夕颜看出来了,那个人,是二姨娘。

如今嵇府被封,他们被贬为了庶民,留下了一条命,这算是许恒弋对嵇府最大的恩赐吧。

她唇角冷冷地笑起来,手紧紧地握紧成拳,徒然间,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二姨娘扑到了嵇闽侯的身边,她眼角含泪,“老爷,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楚儿……”嵇闽侯终于叫了她一声,她虚弱的身子顿时已经泪流满面,“你不应该来这里的,皇上已经保住了你们的命,不应该来的。”

“老爷,其实我一直都知道,都知道颜儿……其实是……”

“不要说了,永远都不要告诉颜儿……我怕她痛苦……若她知道这一切……她永远都会活在痛苦当中,无法走出来……”

时间仿佛变得急促起来,容光不耐烦道:“是谁在这里碍眼,给我拉走。”

侩子手欲要将二姨娘的身子拉了出去,那一刻夕颜的心里无比痛苦,望着二姨娘的背影,她的心不断地抽痛着。

“放开我!”楚氏的眼中有寒冷,侩子手被她眼中的寒气吓得忘记了动作,徒然,楚氏的狂乱的笑声在监斩台上不绝入耳的响起。

她一个一个的瞅着那些官员,然后冷冽的声音响起:“我要一个个的将你们记住,你们这些贪慕虚荣的家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下一秒。还在人们为反映之时,楚氏绝然的朝着监斩台上那巨大的绿色青铜冲了过去!

一瞬间,血光弥漫了她的眼,眼前血红一片。

夕颜的眼中徒然间睁大,双耳轰鸣听不到半点声响,二姨娘……

她心里哀叫着,巨大的绝望仿佛碾碎了她,她要冲出去,信耶一把手便拉回了她,她狂乱了,不断地挣扎。

“娘娘,请求您要顾全大局。”

她看着他,终究捶下了手,紧接着,她看到人群中,骚乱了起来,姨娘们在那狂乱的叫着,嵇直树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却一直被人堵在了门外。

楚氏缓缓地伸出手,看着被强压在处斩台上的嵇闽侯笑了“老爷……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着慕容允林……为了她,你牺牲了很多……让许多人误会……可只有我懂得你心中的苦……慕容允林啊,她爱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你……”

“斩!”

就地解决,一声令下,那快令牌落在台上发出了声响,嵇闽侯闭上眼睛,不再说什么,刀起刀落,人头与身体分裂。

满眼的鲜红一片,她险些要倒下,却硬是要让自己看着这样的场景,。百姓开始骚动了齐齐列兵声势惊人,阻止了他们的前进。

眼前一片漆黑,但更多的是噬骨的恨意,她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这些人,尤其是容光,她恨他,她瞪大着双眼,眼泪在瞬间滑落。

血雨腥风,有东西抽痛了自己的心,然后抓住,狠狠地按在了一盆冰冷的水中,冰锥子毫不留情的刺破了心脏的外壁,又有冷水灌溉,理因外合的扎进她的心。

顿时,不安躁动,嵇直树冲了过去,一张哭红的小脸,抱住嵇闽侯无头的身子,痛苦着,他还才十岁啊。

侩子手不耐烦的要拉开他,夕颜再也看不下去了,策马便跳了上去“娘娘,危险啊。”

信耶无法阻止住她的决心,赤木的红,嵇直树抱住嵇闽侯的身子就是不肯走,按理说,通敌卖国的犯人,是不可以留下全身的,死后必须五马分尸,这是何等的残忍,他们无法看下去了。

倏然。

从人群中又起来了一阵的骚动,在人们还未反应回来之时,一匹强悍的宝马冲破了栏杆,进了法场,一女子一张素颜犹若白莲,眼眸温柔如雪山之巅的清泉,眼中却有噬骨的冷意。

女子提起裙角,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动作那般轻盈,可是落在地上的脚步,却又显得那样的沉重。

容光一怔,随之唇角浮动出诡异的笑容,嵇夕颜,这可是你自找的……

眼见侩子手要打直树,夕颜拉起他,未及间,便将他抱入怀中,直树满脸泪痕,看清夕颜后,没有惊喜,而是一股疏冷的仇视。

“我恨你,颜姐姐,我恨你,你是皇后,可你为什么保护不了我们?为什么?”他不断地捶打着夕颜,夕颜无力反驳,直树咬住了夕颜抱住的手,恨恨道:“我就知道,你是灾星,我娘说过你是我们府中的克星,说你有一天会克死爹爹的,可是树儿不相信,不相信这样漂亮的颜姐姐会是有克明之说。”

“现在好了,爹爹死了,二姨娘死了,你不是我的颜姐姐,如果是,你就不会袖手旁观,你分明是想让爹爹死,是不是?你说是不是啊?”不明事理的直树不断地质问她,而她没有反驳,眼中依然是淡淡的,嵇直树最终泪眼迷糊的冲了下去。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啊,为何在宫中不好好的带着,反而要来这里呢?”

容光笑着离开了位置,夕颜的手咯咯作响,她的眼神凌厉如同冰雪,刹那间刺透了狂飞的衣决,也刺痛了她的眼。

“要知道,擅自离开宫,罪加一等,将皇后娘娘‘请’回宫去,待微臣禀奏皇上赐她个不敬之罪。”

眼睛里有黑色的暗流在激荡翻滚,即便眼中含着痛苦,但是她要记住,记住这里的一切,她冷然道:“本宫前来,还需要容大人劳教本宫回去吗?”

容光一阵冷然,心里咒骂夕颜真是不识抬举,便有士兵要将夕颜带走,她厌恶的摔开他们的箍制。“容光,你给记得,诬陷我爹爹的这一条命,我会先给你留着,日后加倍还回来。

她的心里暗道,容光的眼中似乎看到了她的狡诈,随之又再次叫了起来。

“送娘娘回宫!!!”

齐齐而来的士兵,强压住她,她眼中染上了万丈寒冰。“休得对本宫放肆!”声音顺着冷风清冷的回荡在空气之中。

而这时,一声冷淡的声音有突兀的响起,在人群中显得尤为的入耳。

“是朕让她来的。”血泊中的夕颜陡然回过头,远远望去,一身玄长锦袍,面官如玉,俊美芳华,人群的骚动正因为来了此人,而静寂的停了下来。

容光惶恐的看着他来,从位置中出来,背脊已经冷了一片。

圣上,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他缓缓地走向她,玄长锦袍迎风飘扬,刺眼的光线中,他凤眸般清冷的眼透视着众人,一贯的冷漠如斯。

然而,有什么东西在紧紧地攥住她的心之后,让她无处可遁。

“微臣惶恐,皇上一世英明,怎可以让皇后娘娘来法场这个不吉利的地方呢?”

容光明里是害怕的态度,然而,话里的意思早就有指责夕颜莽撞的意思。

“朕无非是想让爱妃知道,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凡事敢忤逆天意的人就是罪不可赦,朕的爱妃想体验这种感觉,朕又岂能拒绝,你说是不是?”

轻捏起夕颜的下巴,嗜血的光芒中他透视着她的美眸。

“那么,朕的爱妃在法场上除了用眼睛看之外,有做什么错事吗?”

“这……”容光一阵哑然,原本想要以夕颜莽撞闯入法场的理由来借机做文章,怎奈圣上句句言语中的包庇之意,让他无非反驳。

而且说的确实算理所当然,皇后娘娘除了上法场,确实没做什么事情。

夕颜抱着爹爹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然而她的眼中没有泪水,仿佛早已经在很多天前已经流尽。

剩下的,只有仇恨。

青铜下二姨娘满脸血污的脸,她松开爹爹,走到二姨娘的身边,她想要抱起她离开,然而容光却不给她任何的机会:“娘娘,在法场上死的人都必需火葬,这个女人,你不能带走。”

虽然无法让皇上决定满门抄斩,却足以给嵇氏致命的打击,从这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们容家了,容光心里窃喜。

他心里的那点心思却早已经被夕颜看穿。

她看着他,眼底有着冰冷的寒意,她的语气决绝狠厉,停顿了片刻,她道:“她是我的二姨娘,我必须带走她。”

她明白,爹爹的身子定是带不走了,但惟独二姨娘,她也要想办法将她安葬。

即便二姨娘离开了,她所能做的,便是安葬她的身体。

“难道娘娘想要挑战天朝的法律吗?天朝的纪纲吗?”

不容她任何的反驳,容光硬是阻挡了他的去路,这里人山人海,都是天朝看戏的百姓,若是公然的违背,法律的尊严将会出现偏颇。

许恒弋的眉头蹙紧,看着夕颜瘦弱的肩膀背着她二姨娘的身子,不由得哀叹一声。

“容爱卿说的是,为了以震朝纲。来人,将楚氏的身子扣押下,嵇闽侯就五马分尸吧。”凝结在空气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悲哀。

士兵将夕颜手中的尸体夺走,手落空的那一刻,她眼圈微红,却紧抿着自己的唇瓣不再说话。

曾经,他爱她如撕,无论怎样,他都尽心的去选择呵护她。

然,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不再以她为中心,权利,让他顾及的比任何人还多。

许恒弋想要握住她的手,让她不再感受到那些冰冷,他的手还未触及到她的葇夷,她却已经退了一步,默默垂首,一言不发。

她说:“妾身还没有资格和皇上并肩而行,望皇上别忘记了礼数。”

他只能默默地前进着,她跟在他的身后如陌生人一般,这一切,似乎都恍然如梦……

龙华殿中,奄忽欲熄的灯火如幄幕落下,外面却下起了轻微地小雨,几盏宫灯却已经被熄灭如同生命中的浮沉一般。

许恒弋静静地看着窗外下起的雨滴,曹公公怕待会儿雨下的太大,他的旧疾又犯了,便早早的为他准备了药丸。

“皇上,您该吃药了,这会儿若雨下大了,这疼起来就不得了了。”他捏起一颗药丸,却迟迟没有放入口中,漆黑的眸子,他有什么情绪在掩饰着,这时他开口了:“曹德,为什么那一天我在夕颜的身上闻到了同样的味道?”

也许他猜测着什么,曹公公却低下头,不敢说什么,眼珠一转,便淡淡道:“皇上思念娘娘觉得她身上有这样的味道是情有可原的,人这心里啊,其实总是希望别人关心着自己……”

曹公公还要解释什么,却听到他长长的一声轻叹:“夕颜,她是不会原谅朕了……”

曹公公看见他站起身,兀自的站在窗外看着雨滴,还不停地咳嗽了几声,脸色有些不好。

空气里似乎也有些说不清的感伤。

“娘娘会理解陛下的,嵇闽侯通敌卖国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这证据都在,人也死了,皇上还能怎么样呢?娘娘的二姨娘来法场是个意料之中的意外,这不关陛下的事情。”

许恒弋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这样的感觉泛上了心头,却倍感到疲惫和痛苦。

“她最重视的亲人死了,我连她最后的的奢求都帮不了她,她怎么可能原谅我?”

他突然间变得有些狂躁起来,只觉得胸口有阵阵的腥甜,快要涌出喉咙,却硬生生的被他压了下去。

曹德看着他微微有些扭曲的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会的,皇后娘娘会原谅陛下的,一定会。”

他的眼瞳里迸射出一股光芒,可渐渐地却熄灭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好累,有些东西在层层的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想要抽身而退,如今却已是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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