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倾天 第十七章 悲歌绝舞,一曲云韶罢干戈

听此言,宸素似乎看到一个孱弱的、病恹恹的男子的悲歌绝舞,不仅如此,在师傅的叙述中,似乎还看到另外一人,或许,那时舞的不仅是朱晏阳,也是当年那个家道蒙难的弱女子朱颜。心中又是暗道一声:“当年自己落难之时,蒙那人一剑相救,而那人早已叛出稷下多年,自己是否也如朱颜一般,在心里却是买下了一个永不可企及的奢望。”

林清玄道:“那时朱晏阳数日奔走千里,可说是一脸的苍白,但婚礼之上的宾客却是不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份天地,只因众人已看出那时一场乐舞是燃烧这少年生命的,当程颢程夫子赶到之时,他知道为时已晚,那自幼心脉受损的孩子,有怎经的起这一场歌舞,但夫子也未阻止朱晏阳的举动?”

宸素心道:“这是为何?”

林清玄看着宸素心,说道:“其实当日以程夫子一身‘浩然真气’,若是及时阻止或许那孩子还是能活下来的,不过这十多年夫子视他如子,那时又怎会看不出少年的心思,看着那衣裳悲歌绝舞,程颢程夫子竟是拔出鞘中的‘配水剑’,他不是为了伤人,而是要送少年最后一程,伴着《云韶》之歌,合这那《云韶》之舞,程夫子仗剑击节,‘配水之剑’合着《云韶》的节奏和韵律,天地为之久久低昂。曲终、舞停,那些原本应邀参加婚礼的宾客竟都是不告而别,程颢扶着而早已筋疲力尽的少年,这时少年却像是做错事的还是一般,虚弱的说到“晏阳一直想叫您一声师傅,只是觉着自己如此孱弱不堪,怕师傅你会嫌弃。”程夫子回到‘其实这些年来,我早已把你当做我的弟子!”少年语道“那师傅,我今天是不是又做错了?“程夫子抚着少年的头,良久之后才道“错的不是你,只因这是个时事。“”

假设在最开始,当朱颜遇儒圣的时候,儒圣已经年过而立,那么可能在朱颜落难时,儒圣仍会出手救她,可以三十岁后儒圣的沉稳好静,或许便不会将云韶、八佾等诸多舞技传给她,是以,也未必有后来的沧海心流,假使,朱颜再后来嫁做他人妇,或许也不会后来的沧海心流,可世事之变就是如此的偶然,谁又能说沧海心流的出现不是因为朱颜的那一点痴望,而八百年前这个奇女子的那分奢望,在八百年后化成了朱门遗孤朱晏阳的悲歌绝舞!

宸素心的心微微一震,此时她渐渐明白,师傅今天说这些话,不仅仅是指点自己所谓的‘大道缺一’,而是想解开自己的那个心结,其实…其实,这些年林清玄有如何不是将自己视若亲女一般。自己心中那点郁结师傅又如何不懂。

林清玄复道:“那日,不仅是那少年已抱必死之心,其实那卫缭之女也以怀死志。当年儒圣传‘云韶’和‘八佾’等舞技于朱颜,而八百年后,沧海心流朱门的最后遗孤,在这朱门旧地之上,以歌《云韶》、舞《八佾》还之,朱颜那传承八百年的独舞,最后终于找到可与之匹配的乐,美人之舞当配君子之乐,或许八百年前的朱颜也在等着吧!只是乱世激流下有怎么能容得下的奢望,对比着圣贤们的天道之传,这些儿女情长又能算的了什么,当程夫子抱起少年的尸体,刑城之主卫缭也正抱着女儿卫盈渐渐冰冷的身体,这个缠斗十多年的绝顶武者,在此时互看一眼,虽是未语却在无言之中定下一场生死之斗,欲以这一场决斗了断法、儒两宗这些年来所有的纠葛。三日之后,便有了两家剑子洛水洗剑之事,当日,比斗之时有‘秋水剪云’之称的程夫子,和刑城之主卫缭饮酒三坛,随后两人以洛水洗剑,寓意此战之后十年来法、儒两宗恩怨就此赋流水,此战卫缭的‘燔阳阬龙’之术,终败在程夫子新创一招‘长歌当哭’之下,至此,刑城卫家退回雍州,是以长达近二十年的‘法学东渐’由此告终,但经过二十多年来儒、法两宗的交手,儒者也从最开始所崇尚的王道之学,吸收法家霸道之中的不少理论,而儒门之武学至此也得一变,在‘浩然击技’的王道之外又夹杂法家霸道之风,程夫子后来继承稷下学海祭酒之位,但是终其一生未曾真正收徒一人,晚年之时程夫子卸下学海祭酒之位,潜心研习武学之道,更是和本有‘儒敌’的卫缭称为执交,程颢更是将法家和儒门两种截然不同武道击技合二为一,再后来程颢将这种武技经过诸多改良,仿照这其中的‘燔阳阬龙’克制浩然击技之理,创出王道之武学、霸道之击技融贯为一的锁脉禁武之术,名为‘锁脉手’,至此百多年来,儒门秩宗都凭借此书制裁儒门之中的叛逆之徒。挟王霸之术的‘锁脉手’颇有克制天下儒者的能力。”

等林清玄将这段典故说完,便听宸素心缓缓开口道:“素心明白师傅的苦心。”

林清玄道:“‘天地五音’彼此之争也非单单是因为‘矫音正乐’而来,我给你起名素心,便是想以有朝一日你能以‘素心鉴弦’,使得‘玉秀清韵’已千年不响的‘天、地’只音再现尘世,五音之争我虽是未曾放在心上,可在我有生之年能见你开弦音妙境,这也是师傅此生的唯一心愿。”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