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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谋不轨 第九章 血桎梏界

“是血桎梏啊,”难以置信地缩回手,百里风间回想起许多年前初闻血桎梏的震撼,语气里含了无能为力的沉叹,“竟然都不知道,那人病死了之后,灭字军里还有能设出血桎梏的怪物。”

“血桎梏?”身后的七影和鹤浮,闻言大为震惊。

血桎梏是世间最恶毒的结界之一,因为它只能从内部破解,以杀止血!

便是在结界里杀人,等血光积到一定程度,血桎梏便不解自破。若结界内没有出现任何血光,那么每日,每临近的五人之中便会暴毙一人,直到血光盛,血桎梏破。

无论是杀人自保以突破重围,还是坐以待毙,都是艰难的抉择……

而这架势,摆明了是冲着百里风间来的。帝国通缉迦凰剑圣上百年,都未曾有过一点眉目,如今终于可以来一个瓮中捉鳖,顺便还可将一窝乱臣贼子一网打尽,灭字军自然是卯足了劲,甚至都不惜设出血桎梏这极其耗费元神的禁术来。

纵此刻百里风间心中对年三娘的做法颇为恼怒,但事情已经如此糟糕,也无可抱怨。里面的人出不去,但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倒不至于乱了分寸,“如今红尘客栈里都有些什么人?”

“后面的客房里大约有百来个旅人,大多为临沧人,此处还有几十个歌女小厮,加上楼下三十七个臻弋人。”

“那便……”旋身入房,面上无笑,深邃眸底却有了一丝不忍,“你们自行抉择。无论如何,此战我都与你们共存亡。”

七影和鹤浮眉目沉重,脚步浮重地下楼。他们明白,百里风间的话是一种默认。所谓抉择本就倾向一边,只是良心不安,如今得到一个筹码,便更有底气。

脚步声已至楼下,而百里风间在房内兀自坐下,专注无比地端起酒杯喝酒。

景澈已经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方才的对话,坐在他身边,撑着脑袋盯着他下巴的胡渣,然后才好奇问道,“血桎梏又是什么?”

“困么?困了就先睡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顺杯壁下流的残酒,却答非所问。

“你快告诉我!”一定要知道的任性语气。

不急不慢地斜了景澈一眼,然后娓娓解释道:“当年临沧军队攻不下边境五郡,僵持了一个月,一位奇人在边境五郡设下了血桎梏,扬言一日内若无血光出现,那么每五人之中必定暴毙一人。也就是不杀了身边的人,那么在下一秒死的可能就是你自己。”

闻言景澈面色瞬间惨白,半晌才又问道:“那……那后来呢”

“臻弋将士为保五郡百姓,每日抓阄决定谁去赴死,无人反抗,无人违纪。”江山血泪史,字字句句,皆叩人心魄。

脑海里几乎可以见到那个场面,战士们从容赴死,虽未浴血在战场,却都是为百姓而亡,可歌可泣。震撼与动容,强烈冲击着景澈还天真的心。作为还幸存的臻弋人,她是幸运的,始终保持着一颗初心,因为她在天下最血腥的时候睡去,醒来后便是大局已定。

张了张嘴,景澈觉得自己连说话都有些艰难:“可是将士死了,谁守城池?”

“扶继将军,和……”本想说和你娘亲岁笙,话却哽在喉间。百里风间将这段往事告诉景澈,是存了些心思,想让她知晓这乱世生存不易,却也不是真的要吓唬她、引她难过,便隐瞒了岁笙的存在,只轻描淡写带过,“和自发组织的百姓。”

接着道:“那一场战役便是著名的‘破关’之战,臻弋便是在那一场战役后从盛转衰。”

听得呆了,讷讷道:“我臻弋儿郎当真是铮铮铁骨,换了我……说不定是第一个投降的。”

被她这么童言无忌地一说,沉重气氛缓解下来,百里风间勾起一个不置可否的笑--以小徒弟如此的烈性,莫说不会投降,恐怕真的上了战场,还会是冲在第一个的。

嘴上却道:“投降了可别说是我的徒弟,丢人。”

景澈一嗤鼻,不屑回道:“丢人的时候我便说是你徒弟,长脸的时候我就是景澈。”

忍住了突然升起的一股想狠狠地揉捏小徒弟那骄傲脸蛋的冲动,百里风间云淡风轻地啜了一口酒,掩住了嘴角的笑,却想到外面的情形,接下来生死都不可预料,又不由心中一沉,草草结束了话题:“阿澈,去睡吧。”

景澈霎时出了神,盯着桌上摇曳的烛火,焰心悦动,却如同生命,不知何时会被哪阵狂风吹熄:“师父,那我们,会死吗?”

几个时辰之后,天大亮。

商铺不敢开张,城中更无人外出,只有门缝窗纸后,偷偷窥探的一双双眼睛,带着好奇和猜测游离在巡逻的兵刃铁甲间。

坤方城已经戒备森严,帝**队占领每一条街道,天空之中盘旋满着一个军团的战翼血隼,密密麻麻,呼啸声尖锐冲天。

包围圈的中心,便是昔日最为繁华的红尘客栈。

将士们严阵以待,只要里面的人自相残杀完毕,结界一破,他们便冲进去,割下剑圣百里风间的头颅,为临沧帝国除去头号危险人物,更为他们自己,建功立业,加官进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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