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讲道理了吧？”黄文斌。
“我们不讲道理，我们讲党纪。”周主任，“除了酒以外，还有菜，双头鲍多少钱？鹅肝酱多少钱？松露多少钱？鱼子酱多少钱？你都给我老实交代，要没有单据，我们就要找人来评估，评估出来的价钱，可不一定对你有利。”
黄文斌记得很清楚，上辈子没有省政协副主席被抓。要有的话，这样的大新闻肯定到处哄传，演化出无数版本，长时间占领吃饭前八卦话题。可黄文斌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这就明霍主席根本没出事。
不过要考虑到蝴蝶效应的话，可能就不这么一回事了。没有黄文斌，也就没有这一批价值百万的茅台。霍主席再奢侈，也就弄些拉菲路易十四什么的，一瓶不过几万块，再加双头鲍鱼子酱，顶天也就六七万，六桌的话还不到五十万，分摊到这么一堆处长副厅头上，也不算什么。
可现在黄文斌拿出了一瓶一百万的茅台，六桌六百万，这就量变到质变，随便拿到哪里，都一件大事。万一被人盯上了，犯罪不上，违纪还真板上钉钉。而且肯定群众反映强烈，不定要开除党籍。
千不该万不该，霍仁杰这寿宴就不该开。明明个要退休的老头子，偏要出这种风头，何必呢，何苦呢！现在还把黄文斌给连累了，真不做不死。现在都要上电视做反面典型了。
黄文斌寻思着要怎么把自己撇出来，忽然心生一计，“周主任，其实这顿酒，一分钱没花。那些什么一百万两百万的，完全胡八道。”“一分钱没花？你骗鬼呢！”周主任忍不住想一巴掌打过去，好在想起来黄文斌不双规对象，才没动手，“别的不，这双头鲍全世界都没货，总不能白送的吧？你在香港买的几个，价钱多少我都问到了。”“不我没花钱，霍主席没花钱。”黄文斌，“张利华你知道吧，他找了两个什么mma冠军到处得瑟，多能打多能打。我气不过，就让一个女保镖上去跟那两人打了一次，赢了张利华差不多两千万。”
甘白龙的本家小白龙韦小宝曾经过，谎的诀窍，就九分真一份假，只在最关键的地方谎，留下无数真实的细节给人考究，越考究就越觉得真实。
“那又怎么样？”周主任问。
“张利华这人很小气的，以前他那屋子，贴瓷砖都只贴三面，留下一面不贴，反正人家看不见。我赢了他这么多钱怕他翻脸，就安慰他，给了他六瓶三十年茅台。”黄文斌，“正好他要给霍主席贺寿，就把酒拿去喝了，这六瓶酒真真切切，一分钱没花。”
“真死人都让你活了。”周主任。
“张利华真的很小气啊，他现在和丁老板合作，我从丁老板那儿出来的，要翻脸的话，那就很尴尬了。”黄文斌继续忽悠，“当时这些茅台陈酒派出上百万的高价，因为数量少值得收藏，要全卖出去，价格可就崩盘了。所以我藏了一些品相不好的没拿去卖，就拿出来送给张利华了。”
“这都行。”周主任，“那些鲍鱼呢？一起送给张利华了？”
“没有，张利华拿了酒，就要在我这里给霍主席办寿宴，点名要双头鲍。当时我还不知道双头鲍多珍贵，就答应了。”黄文斌，“谁知道出去一问，全世界都凑不到十个双头鲍，我在香港勉强弄了几个，其他都用便宜鲍鱼冒充的。”
“冒充！”周主任问。
“啊，鲍鱼按照人头上的，每人一份，一共做了六十份。”黄文斌，“你尽管出去打听打听，全世界双头鲍加一起，有没有六十份。我总不能无中生有吧，给他们吃的肯定便宜的假货啊。”
“假货多少钱？”周主任问。
“几千块吧。”黄文斌顺口胡，其实用来造假的三头鲍四头鲍，那也贵得要死的东西，几千块拿不下来。“鱼子酱和松露呢，也假的？”周主任问。“那些真的，鱼子酱直接从纽约买回来的呢。”黄文斌，去掉三十年茅台，再去掉鲍鱼，剩下的酒菜加起来也才一万九千块，用来招待一桌子正处副厅，已经不要紧了。一定要作风不好，那也没问题，你要处理，也可以处理。但人家霍主席都要退休了，你还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