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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劫 第026章 心痛027大礼

且不说自己的名声,就以他藩王的身份,一旦有什么风言风语传进圣上耳朵,头一个讨不了好处的就是他。

他就这么急着来找死?

“烦请公公通禀一声,臣女幼承庭训,规行矩步,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望殿下自重。”

白脸内侍一笑,“这倒是个误会,是奴才没说清楚。奴才的主子是郡王殿下,但召见小姐的贵人是太后娘娘。”

什么!

太后娘娘!

“殿下让奴才给小姐传个话,小姐的月季露如此醇厚,只因制作方式去繁从简,单一的七色月季外加异域的三色蔷薇,反复蒸馏六次凝聚而成。”内侍微微一笑,“懂了吗?”

她能不知自己献上的月季露是怎么做的?

月季、紫罗兰再加点柑橘。

而内侍郑重其事的告诉她:你的月季露去繁从简,只有月季和蔷薇。

那这还是她的月季露吗?

当然不是!

这分明是韩敬已的!

他竟然换了她的月季露,并引起太后娘娘的注意!

又耀武扬威的派个内侍来通知她:你的月季露是这样做的。

******

太后娘娘乃江南谢氏嫡女,曾与安喜太妃并称先帝的绝代双姝,要知道她比安喜太妃大了足足十九岁,都能做安喜太妃的娘了,容颜还能与之匹敌,艳冠六宫,可想而知有多么美。

如今年过花甲也不见一根白发,黑鸦鸦油亮亮的挽成端庄而不失高贵的星月髻。

听闻刘涉川是当年长安第一美男子,多少春/闺梦里人。不免对他的女儿有些好奇,一是喜爱这孩子心灵手巧,此外几位皇子的年纪到了,也该留意周围适龄的千金。

一个娇小的身影自重重如烟如雾的鲛纱帷幔后款款走来。

她一出现,衬得满室的夜明珠似乎都黯淡几分,很美,恰似艳丽荷瓣的一滴晨露,一种带有攻击性的美,这种美丽极易挑起女人的敌意,可她偏还有双无辜的眼,柔柔的望过去,令人心尖也跟着不禁一软。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比刘玉洁漂亮的也能挑出几个,却没一个像她这般吸引人。

太后眼底掠过微讶,目光在刘玉洁的身上逡巡了几息。

可惜了。

实在是可惜。

千金小姐的命,却生了一个妖姬玩/物的身子。

即使瘦成皮包骨头也没用,这已经微鼓的胸口和圆翘的臀……只会显得更凸出,何况女孩的胳膊已经足够修长纤细,才十三岁就长成这样……太后微微蹙眉。

做正室不免有点欠缺,做妾又侮辱了她的身份。

她略表遗憾,为这个无辜的小女孩。

不得不说太后的眼睛十分精确,当年刘玉洁在阜南道瘦的好似一张纸片,扒开衣服,韩敬已几乎要看呆了:小乖,一只手都要包不住……

这也是那些女人在背后骂刘玉洁痴肥贱妇的原因,越骂她越自卑,再加上沈肃的不喜,浑浑噩噩之后,她被肖姨娘彻底洗脑:原来我这么丑,所以大家才讨厌我!

可是丑又不是她的错,她已经无比憎恨,憎恨自己的身子,更憎恨韩敬已眸中直白的欲/望。

后来,她醒了,便原谅了自己的一切。

这不是她的错,错的是心存龌龊的人。

如此,她偏要出来见人,让大家知道她的样子,而不是自欺欺人的缩在暗处,等着一个不明真相的男人来迎娶。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刘玉洁屈膝行大礼。

“平身。”太后招招手,“好孩子,过来让哀家看看。”

刘玉洁起身大大方方走过去,微垂螓首,脖颈优美的好像一只天鹅。

太后捏着手里的帕子,笑道,“别人都爱牡丹芍药的,哀家却独爱月季,这东西既好闻又好养。可惜近几年花露师越做越花哨,没一个有你这瓶纯粹,殊不知这才是哀家心里想要的。快跟哀家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回太后娘娘,这不是臣女做的花露。”刘玉洁道。

太后身畔的一名宫女脸色微变。

“不是你的?你做的不是月季露么?”太后翻过牌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这东西是她带来的,难道还有人姓名一样。

“回太后娘娘,臣女做的是月季露,但不是这一瓶。”

此时,太后才暗暗惊讶,不过她惊讶的可不是花露被下人拿错,而是这个小女孩为何不装糊涂,借机亲近她?

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机会,却是人人都想要的。

想要也得有命要啊!刘玉洁不是不知取悦太后的好处,但给她好处的人是韩敬已啊!

打的什么坏主意,她已经猜出七八分。

恨不能直接揭发韩敬已,然而揭发了又如何,先不论太后信不信,证据呢?岂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使信了,韩敬已跳出来说“就是我干的”,太后还能为她申饬郡王?

恐怕心里还要怪她不识好歹,让郡王下不了台。

刘玉洁暗暗扣紧指甲。

太后收起笑意,淡淡道,“庭妍,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遵旨。”一名清秀宫女欠身退下,不久之后便查清原委。原来黄阁老家的嫡孙女黄樱做的也是月季露,不巧被一个粗心的内侍摆错位置。

太后宣黄樱觐见,一问才知这方子是黄大小姐无意中所得,大为惊艳,没成想送进宫里竟发生这样一番乌龙。

事情搞清楚后,太后罚了粗心的小太监一年俸禄,赏了黄樱红宝石头面,赤金百宝璎珞以及各色绸缎共二十匹。又夸赞刘玉洁一番,赐下白玉手镯一对,赤金头面一副,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刘玉洁谢恩后随内侍退下。

百芳宫的园子很大,五步一景,十步一亭,美则美矣,刘玉洁却无心欣赏。直到丝竹之声绵绵入耳,才发现快到宴会厅。

靠近宴会厅有一条从宫外引入的活水,水边小榭雕栏玉砌,开满了淡雅的木樨,花香袭人,竟像是要把这一片秋景熏醉。韩敬已斜倚栏杆垂钓,左手轻轻摩挲光洁的下颌,目光似乎全神贯注投入湖面,却不代表他没在看她。

引路的内侍身子一顿,恭恭敬敬上前请安。

韩敬已丢下钓竿朝她走来,内侍略微惊讶,目光在刘玉洁和韩敬已之间逡巡了几息,赶紧低头,弯腰退到一旁。

她木然平视他前襟的刺绣,木槿的暗纹。

******

阜南道没有樱花,却遍植木槿,于朝阳中盛开,晚霞里凋零,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开不尽,落不败,矢志不移的顽强,也是阜南道男儿的精神。韩敬已告诉她。

可是,她还是想念长安的樱花。韩敬已嗤笑。

她解释:樱花是最纯洁最善良的……

最纯洁最善良是什么东西?他很不屑,嘲笑她:所以你才流落阜南道,而且你看上去也不怎么纯洁啊?

她咬唇含泪,那时就该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

却被他一口一个嫂嫂迷惑。

******

天上有皎洁的圆月,树下碎了一地银光,映着两道影子,长的是他,短的是她。

当长的那道影子越靠越近,刘玉洁蓦地扣紧手心。

“殿下安。”她后退一步,行福礼。

“不喜欢我送你的大礼?”韩敬已问。

大礼?

呸!

不就想把她骗进宫,任他欺负。

如何才能时常入宫,再没有比让太后喜欢更好的途径。

今日若换个眼皮子浅的,铁定被他骗的血本无归!

这皇宫,刘玉洁是再也不敢来了。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并不明白。高禄公主和姐姐还在宴会厅等臣女。”她说完,揖礼告辞,一双明媚的杏眸瞥向内侍,内侍一机灵,弓腰上前,“殿下,奴才去去就回,有什么吩咐您尽管开口!”

韩敬已似笑非笑,目光似无波的古井。

内侍汗如雨下,竟不知到底是走还是不走,祖宗啊,您倒是发句话啊。

“乖乖听话知道么,”韩敬已背对所有人,轻轻捧起她冰凉如水的粉腮,“我不会害你。”

内侍几欲昏倒。

哈哈,他说她不会害她。

那要怎样才算是害?

刘玉洁下意识的去摸袖中尖锐的玉簪,不,他不配!

不配让她为他赔上性命!

“韩敬已,你一个藩王在这里轻薄朝廷重臣之女,你觉得……圣上会饶了你?”

“轻薄?有吗?”韩敬已闻了闻她甜美的粉腮,似含非含的掠过女孩圆润的耳珠,“谁能证明?”说完,一口咬住。

此时此刻,头晕眼花的内侍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扇死自己才好。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啊!!

刘玉洁打了一个寒颤,却笑了,“贱!人!”

“不贱怎么得到你的人?”他反问。

“如果我大喊一声,咱们俩就一起下地狱。”

“有你陪着也不错,喊吧,把嘴张开。”他目光凝于她樱唇。

“韩敬已,我从未得罪过你。”

她一字一顿的强调,眼底的恨意一如从前。

我知道,但你前世招惹我。他回,“那我得罪你好了。”

刘玉洁知道他想干什么,转首朝那贪生怕死的公公吼道,“今天我若出了事,你就等死吧!”

内侍哀嚎一声,扑到韩敬已脚下抱着他的腿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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